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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TXT全集下载_74(1 / 1)

叶芃贞没看到他表情,她根本没看别处,就盯着珠帘后的房间,对过往一切如数家珍。“四个月。那一年,我和他只有四个月的缘分,他便离开了。我一点都没舍不得,我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也真的解决了很多事,却并没有佩服他,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心都好脏,他懂这么多,也是个糟糕的大人,一点都不招人喜欢。谈不上心有所属,也没什么相依为命,只是萍水之缘,让大家相伴走了一段,我反正也没欠了他的,他走时,我送了整整一箱银票的。只是……到底也没忘了他。”“再次见面,我十四。被家里催着定亲,父亲也病了,我要面对的不再是父亲这个强权,这座高山,而是更多更凶的豺狼虎豹,那些所谓亲戚,旧友,通家之好。我又遇到了庭晔,他说过来是为了办差,谁知是真是假,他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这一次我们成了邻居,他在我家西边住了整整一年。”“我那时长大了些,心智更聪明了,基本上和谁争斗都不会输得太惨,难的是我是女子,闺阁之身,未曾嫁人,未曾许人家,好多事不方便办,也根本办不了,别人的心太脏,手段太龌龊,有那么两次我实在恶心的不行,就求了他帮忙,当然,是付足了银票的。”顾停好奇的看着叶芃贞:“他要了?”叶芃贞哼了一声:“当然要了!他那种道貌岸然,油滑刁钻又不要脸的糟糕大人,怎么可能不要?他好像也需要更深入的了解当地情况,做一些事,一举两得,多美的事?我感觉自己吃亏,后来怎么也不肯求他,不管什么都自己撑着,但他偏要做英雄,逗不了我没办法让我求他,他就屡屡坏我的事,我这边刚准备起个头,他就已经帮我把事给平了,还跟我说不用谢,非要谢的话千万别以身相许,银票就够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他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叶芃贞声音低下来,“对别人优雅温柔,说话办事像个谦谦君子,对我就很残忍,从不会说好话哄我,编圆满的故事逗我开心,也从不认真跟我讲道理,说的,做的,展现的,都是糟糕的现实,人心能脏到什么程度。我爹那时候就病了,很重,虽一时死不了,想起来做事是不能了,树倒猢狲散,晚景相当凄凉,他让我明白,我爹坏是坏,我恨也应该,可相对于别人来说,至少还是亲人,我爹对我再坏,再瞧不上,至少养了我这么多年,银钱从没短过我,这最后的孝,我得尽。世间没有绝对的黑白,大部分爱,都掺杂着怨和恨的。可我不想明白,明白的越多,眼泪就越多。”“那次的难关有点不好过,我做事也不算太成熟,犯了好大的错,我需要定亲,需要一个夫家。他帮我整理了所有城里适婚人家,有几个条件还可以,家里公子对我也确实有意,可我总觉得烦躁,觉得不喜欢,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就问他有没有娶妻——他说没有。”“我一边笑话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姑娘喜欢,好生没出息,一边又庆幸,还好。等我明白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庆幸时,我已经提议让他跟我假亲,帮我渡过难关了。他的事快了了,人也要走了,我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更糟糕的是,他并不喜欢我。数着离别的日子,我恨自己不争气,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到底在干什么,人生大事这般不经心!”叶芃贞浅浅叹了口气:“我向来坦率,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从不磨叽,可这一次,我犹豫了。我害怕。他就像江心的飞鸟,不知什么时候经过,不知什么时候停留,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就不再回来。我跟他认识那么久,他从没说过自己的事,一个字都没有,身边只有一个老仆,没有朋友,没有牵挂,从不提家人,不说家在哪里,没准连名字都是假的……我不敢惹了他,怕他掉头就走,再也不回来,只能想各种办法试探他,勾引他。我真的用尽了力气,去了解他的一切,他的习惯,他的喜好,他为什么总在日暮时分发呆,为什么三天两头总是会失踪一段时间不得音信,为什么明明身体很好为什么喜欢尝各种药膳……可我就算放下所有羞耻心,设计他撞见了我洗澡换衣服,他都没有半点波澜,目光亦从来坦荡。”“我没有办法让他喜欢我,只能在他离开前,拒绝了他退亲的提议。我说小难虽过去,别人仍然对我虎视眈眈,小算计不断,你要是个爷们,就帮忙帮到底。我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实则指甲掐的掌心生疼,我怕他拒绝,他若拒绝,就再也没有理由回来,应了,至少还会回来找我退亲。”“这样,我就能再见到他。”第127章 我们都独一无二我们的岁月,因最好的自己而美好。房间气氛突然沉静。故事突然从愉快欢脱变的沉郁涩然, 顾停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气氛一如开始, 水到渠成, 定然是个幸福的结局, 二人又怎会天涯相隔, 不得相聚?突然就觉得, 杯里果子酒都没了滋味。夜风过, 珠帘微晃,叶芃贞美眸失神, 声音轻轻:“他走后,我每天都在想他,每天都在后悔。和他相识的最初,我不该那般牙尖嘴利, 不该骂他, 不该骗他,该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比如漂亮,大方,温柔,从不说脏话……我长得不差, 也惯能装乖, 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装成什么样不就行了?断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可惜, 世间没有如果。”“我给他写了很多封信,却不知道寄到哪里去, 他一向狠心,从不会留联系方式给任何人。我买下了隔壁院子,天天亲自打理,保证干净整洁,和他在时一样,可他不在,或许再不会回来。我满城查他在这里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见过什么人,喜欢买哪家的零嘴,常去哪家酒楼……我都买下来,他惯常坐的位置,我都给他留出来,固执的想留住这点牵绊,好像这样他就没有走,好像这样他就能回来。”“情这种东西,不生便无事,一世清静潇洒从容,一旦生了根,发了芽,就折磨的人日日煎熬,爱别离,求不得,佛家七苦,诚不欺我。”叶芃贞声音涩极,似有哽咽,“很难受很难受的时候,我突然就特别恨他。为什么这般无情,连个收信地址都不肯留给我?既是无心之情之人,又为何要撩动别人的心,撩完就跑?恨完又想,这样也好,我这么好看,对他这么好,他都能这般无视,无情,对别的姑娘肯定更狠,他一定不会成亲,不会喜欢别人,这么想着,我就能扛过所有岁月。”织锦桌布上出现两团洇湿,小小的,圆圆,像夏日水滴,像秋日露水,谁在伤心,它们都知道。“日子一天天往前走,总也等不到人,有些心思好像就淡了,忙起来的时候,真的会忘了想他。我就想,这样也好,这样下去,我迟早能真的忘了他,可他又来了。在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叶芃贞幽幽叹气:“熬了一年多,我父亲终于撑不住,去的很干脆。那时我才明白,有他没他真的不一样。他活着,哪怕卧病在床,干不了事,别人总要忌讳一二,他死了,谁还想着脸面?一窝蜂的来,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块肉去。很多人打我的主意,各种流言翻着花样的来,上午和下午听到的都不一样,不知怎的,我惯常要强,那时竟手脚发软,根本撑不住……庭晔就那么来了,没打招呼,也不客气,直接站在我面前,给我父治丧,收殓,入葬,顶着未婚夫的名头,臭骂那些敢打我主意的人,暗里不忘使手段整治那些意图插手我家生意,想吞了我家产的人……”“他站在我前面,背影昂藏,横眉冷对那些丑八怪,说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他搂着我的肩,说我是他的妻,别说动手,敢想一想就剁手;他一直陪在我左右,帮我给我父亲摔盆送葬。他手段比我强的多,打蛇七寸,快准狠,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城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跟他一比,之前教我的那些简直是小打小闹,不够脏,也不够黑。”“他对我从来没那么温柔过。说我还是个小姑娘,可以不用那么拼命,撑得那么辛苦,休息一下没关系的,反正他皮糙肉厚,向来不怕人骂,也正手头无事无聊的紧,叫我不要为这些事糟心伤心。说人生逆旅,总是要受些苦的,不苦,就不会懂得甜是什么滋味,舔一口有多幸福,我福气大着呢,日后怕是会甜到齁。叫我别小气,总是记着他帮我这些事,大家兄弟一场,要讲义气么。‘兄弟一场’这话,是我几年前算计他帮忙时想出的口头禅,那时不觉得怎样,还洋洋得意自己想到了这般合适又大气的话,他一说,我心里揪揪的疼,他每说一回,我就难受一回,好像伤口结痂后反复撕开,就是那么疼。”叶芃贞擦了擦眼睛:“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软弱,不是最恨那个死老头么,为什么他死了,我竟然会哭,还哭的停不下来?他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是不是贱!我不是恨这个姓庭的么,恨不得拿刀子捅了这个负心汉,为什么就没了骨头,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管,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依靠他?叶芃贞你的骨气呢,你的本事呢,你的豪情壮志呢!你不是说女人也什么都可以吗!我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骨子里仍然有小时候留下的怯懦,自卑。”“庭晔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一时远一时近,给了我温柔,又残忍的告诉我不要贪恋,不可以沉溺,这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只能靠自己站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顾停这时候也忍不住点头,真的太苦了,这么对一个小姑娘,简直是不想做人!他悄悄把手帕递过去,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叶芃贞接过帕子,自己倒是看得开,流着泪,也笑了:“我想过直接摊牌,问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帮我?喜欢我……的话,又为什么没半点表示,不肯娶我?可他突然提起退亲的事,我瞬间……就不敢问了,怕问了,连这点‘兄弟情’都保不住。大约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连借口都想好了,说反正我要守孝,不着急,挂个名头也好,省得别人再打主意,还凶狠的责他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大家兄弟一场,我都还没嫁人呢,他怎么可以愉快没负担的娶妻生子?”“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并没有意中人,也没有成亲生子的想法,叫我多操心操心自己。我一边庆幸,一边又忍不住心疼。他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没人照顾他,陪着他,过年过节时孤不孤单,寒冬长夜里冷不冷?”叶芃贞长得很漂亮,美目丹唇,粉染桃腮,笑着流泪的样子温柔不已,看起来让人很是心疼。她是坚强的,勇敢的,也是落寞的,孤单的,和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赤诚纯粹,从未变过。顾停眼睛有些热。情伤这种事,自古都一样,你说它烦恼,它看不见,摸不着,你说它不是烦恼,它却时时处处都在,影响着你的心神,让你变得不像自己,也让你好好的认识到,这就是你自己。这些岁月里,她在追逐他,等待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她陪长大,教她成为更好的自己?大约就像庭晔说的一样,酸甜苦辣,你总要全部尝个遍,才能品出真正的滋味,活着的滋味。人生并不是因为某个幸福瞬间而美好,是因为这些涩的酸的,让你慢慢成为自己的岁月而美好。天地刍狗,沧海一粟,我们都是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拥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缺憾,因这些不同,变的独一无二。我们都将成为最好的自己,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我们可以去追逐,可以去圆梦,我们无所不能。我们的岁月,因最好的自己而美好。桌子底下,手被偷偷握住了,顾停转头,看到了霍琰的眼睛。灼灼烈烈,如映日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感受着什么。见他看过来,还抬起他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全然不顾这房间里还有旁人。感谢时光赠予,感谢你来到我身边,感谢你成全我的独一无二。顾停笑了,一如初见少年模样,纯真中带着一抹羞涩,赤诚间裹着无尽胆气,他从来一往直前,不会退缩。他反握住了霍琰的手。“我不甘心。”叶芃贞情绪调整过来,缓声继续:“怎么都不甘心,还是很想很想问,一夜夜鼓起勇气,又一天天打消,什么都不敢说,最后不小心喝醉——也可能是我故意的,酒装怂人胆,我向他告白了,说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问他能不能娶我,大家凑和一辈子,他吓跑了。连退亲都忘了,第二天直接消失,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好像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一切都是错觉。我明白自己完了。这一次,只怕真是结束,再也见不着他了……”“转年过去,外头的人又开始闹腾,我又遇到了麻烦,还记得我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么?”顾停想了想:“尤贵妃?”叶芃贞点头:“嗯,我父亲虽然人渣了点,做生意真的没得说,尤贵妃看上也正常,可惜他早年太过在女人身上努力,影响了寿数,又病又死的,尤贵妃当然不满意,别人想要收了这个摊子,她自也不会反对,只要她能有足够的好处就好。别人留着我,没有赶尽杀绝,起初我还以为多少有点良心,不成想别人只是想养肥了再杀,我在他们眼里,不知何时竟也有了价值。”“可惜他们小瞧了我叶芃贞,”她冷笑一声,“若是不‘养肥’,当年他们真就能把我叶家产业一举吞了,可惜我已经养得这么肥,不仅手肥心肥,胆子还肥,最讨厌别人抢我东西,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他们权大势大,盘根错节,我到底羽翼未丰,硬碰不是他们对手,便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大局,他们被我坑死了,我也……九死一生,差点丧命江心。”“那一次我是真的差点活不下去,弥留之际,庭晔又出现了,跳到江心,不知游了多久,找到我。红绸说我那时已经没了呼吸,是他一次次按我肚子控水,给我渡气,我才活了过来。我当时感知恍惚,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他狠狠抱住了我,说我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有危机,是偶然遇到还是有意留了心,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真的很努力,但他不肯再过来,不肯再靠近,还非要同我退亲,言辞坚决。我不可能答应,于是那段时间吵了很多次架。除了最初认识,我们从没有吵过那么凶,最后我气狠了,直接给他下了药,想成事——”叶芃贞自嘲的笑了:“你们知道的,我向来大胆,脾气也烈,这种事不是不敢干,但他多狡猾,早就防着了,根本没喝那杯茶,我最后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他又走了。转年过去,我收到了他的死讯,那一日,是上元节。我还来不及抱着花灯幻想他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愿意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找我,就收到了他的血衣。”“我疯了似的找,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尸体,我不信他死了,我不信他会抛下我,他那么聪明那么狡猾,最知道怎么挑事怎么躲事……可找不到,我也没办法。别人都劝我往前看,可我往前走不了,我眼里找着他,心里放着他,怎么可能嫁给别人?”“我守了望门寡。直至今日,我二十五,离与他初遇整整过去了十五年。我同他亲近过,疏离过,思念过,恨过,对他起过杀意,可最后,还是放不下这个人。”茶盅轻响,低鸣脆长,是不小心指甲刮过的声音。顾停想,如果故事在此结局,世间便多了一桩悲剧,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叶芃贞:“我那时疯狂的找了他两年才死心,可偏偏在我想要放下的时候,手下跑商的人说在某个地方好像看到了他,说只瞧见了一个影子,并不确定,可我经不住这样的消息,重新开始疯了似的找。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痕迹,但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是只他才有的小习惯,特别无聊时,他会在木头上刻小人,随手找的小木条能扔,不小心刻在床上桌角的,却难抹掉,他的笔触,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我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当初 ‘死讯’,定是知道说不服我,他才安排了这个假死局。我当时气的不行,你这么想我走,我就偏偏不走,我叶芃贞从小不认命,不喜欢听别人安排,路就是要自己走!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有意思的事了,手里有钱,也没人敢不服,我有的是功夫跟你杠,就跟你耗一辈子了!”“我已经查过很久,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可他既然布了假死局,最终消失前去了哪里有,干了什么,见了谁,有过什么遭遇,全部能找到,慢慢的也就知道,他当时的确假死脱身,但个中危机却是真的,有人欺负了他。为亡夫祭,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不就是钱,老娘有的是!不就是权,有钱就能买来!纵是宫中贵妃又如何,敢欺负我男人,我就敢抓花你的脸!地位不到,身份不够,我就往上爬,不是男人,不能做官,老娘有钱,超会赚钱!只要我够努力,就没有敲不开的缝!我不要巴着你们,我要你们全部巴着我,你们所有人,都有求我!”叶芃贞那时是真生气,要不是这群乱七八糟的人从中作梗,她许早把这狗男人拿下了!她也知道这样迁怒不好,可她的火气,总要有个地方发泄吧?狗男人找不着,找着了大概也舍不得,可官场乌烟瘴气,贪腐干坏事的多啊,她要搞了这些事,还是大功德呢!“我从小到大都很大胆,为这个男人也赌上了太多太多,其实也不算全部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所有一切,只不过因为我的欲壑难填。只要是我想要,再苦再难,我都会去努力争取。”“我几乎不顾性命,每次场子都挑最大的,哪块骨头难啃我就啃哪块,哪个贪官后台够高够不好搞,我就搞哪个,玩的特别刺激,总是觉得,撞上这样的人,这样的局,我才可能遇到的更大的危险,他看到了,才会来救。他总在我最难最难的时候出现,好像不够难,他就不会来。”说到这里,叶芃贞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美眸绽放出光彩:“他总算被我逼的出了手,虽然蒙着面,虽然立刻躲了,可我就是知道是他。他总是在躲我的,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多少年都是这样子过来的。你跑,我就追,反正我知道的越来越多,大家距离总在一点点减少,迟早,我会抓住你。”第128章 庭晔的秘密你不是别人,是家人。故事讲述到最后, 大部分都是京城的事,这一部分,因自己同在京城, 顾停有了参与感。初初听到庭晔是叶芃贞‘亡夫’, 他是很震惊的, 后来细细一想, 也不是没有半分端倪, 他看向叶芃贞, 猜测:“你找到了他,他却不认你?”叶芃贞想起就想翻白眼:“大约身上有麻烦, 怕连累我。”顾停:“什么麻烦?”“就是不知道,才更烦啊!我跟他纠缠这么多年,难道还证明不了我的心意,他怎么就能当个死蚌壳, 死活不开口?”叶芃贞没忍住, 满怀怨念的瞪了下顾停,“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个毛病, 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好像只要不连累别人,就是多大的功德一样,为什么就不能问一句, 别人愿不愿意被连累?是被连累高兴, 还是不被连累高兴?”顾停:……下意识看了眼霍琰,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年九原大险, 尸毒漫延,霍琰认为自己快死了, 想要活埋自杀的事,不禁眼神也控诉起来。霍琰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反正没吭声,摸了摸鼻子,看别处。叶芃贞没看小两口的眼神官司,瞪着珠帘往里的房间:“狗男人!闷葫芦!撩了就跑不负责任,活该这辈子不消停! ”眼神愤愤,声音也愤愤,颇有一种看老娘之后怎么收拾你的意思。顾停本想替庭晔求个情,说你看他都认怂了,刚刚差点朝你跪了,你要不要考虑温柔一点?又一想,还是算了,也许这样被收拾,庭晔挺高兴也不一定?可怜庭晔还在昏睡,完全不知外面气氛因他,转了多少个圈。顾停想到自己,有些犹豫的问叶芃贞:“听你所言,庭大人并不是自来熟的性了,可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些特别了,好像有些过分关注?”叶芃贞怔了怔,神情略有些复杂:“那就得他自己亲口解释给你听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他多年前就失去了所有家人,为此一直在自责。”“家人?”顾停神情更古怪了,“难道我——不可能啊,我娘姓王,是顾庆昌是外室,所有人都知道的。”叶芃贞顿了顿,轻声开口:“其实我心底有个疑惑,你的药膳手艺……同谁学的?”是这位生母王氏么?不久前,霍琰也问过这个问题。顾停看了眼霍琰,回答和当时一样:“我娘去世的早,我来不及跟她学什么,是我打小身边就有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一些药膳书,起初也没打它当宝贝,后来认了字,读了觉得还不错,这才学了。 ”叶芃贞又问:“你娘她……厨艺好么?”顾停安静片刻:“她去世的太早,也太久,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幼年应该很开心,一直在外头疯玩,从没被逼着做过,学过任何事,当时的一切,大约都是她在亲自照顾。”那药膳会不会也不必问了,他必然也不记得。霍琰却提供了一个方向:“药膳不比做菜,不是寻常厨艺,想藏也藏不住,你会,就一定有人去求。”固然时间过去了很久,顾停早已记不住幼年之事,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晋城生活,多多少少,身边人会向他提起已逝的王氏,提的最多的,必然是记忆点最清晰的,王氏若真的懂药膳,会药膳,不可能没有人说起过。可顾停从来没听说,就是没有这种事,王氏很可能……并不会药膳。在场的两个都是聪明人,根本不必他过多解释,立刻就明白了。顾停眼神失焦,话音喃喃:“大家只说我娘长得很漂亮,有点疯,有点凶,不爱理人,性子也独,惯不得父亲瞧不上,从不带回家,从没有人说过她会药膳……”在曾经活过的上辈子,他没有遇到这个问题,也从没怀疑过,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有点奇怪?叶芃贞是个敏锐又谨慎的人,绝不会乱说话,一定是有了可疑的证据方向,才会这么猜测,难道真的……他的身世有问题?有点太意外太神奇,他不敢立刻相信。叶芃贞却似乎很开心,看向顾停的目光十分温柔:“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她没了家人,庭晔也一直没有家人,并为此遗憾孤苦,如果……大家能有一份羁绊,就圆满了。“那劳什子顾家,不要也罢,我多好,停停跟我做家人吧!”越是希冀,越是觉得就该是这么回事,叶芃贞眼神亮晶晶,十分热情。顾停吓的往后靠了靠,嗯,还有些害羞,下意识看了眼霍琰。霍琰抱住他,捏了捏他的掌心:“不怕,我在。”如果是也挺好,小东西一直落落大方,从未表现过对亲情的渴望,可看他对王府,尤其太王妃眷恋不已的态度,是渴望亲情的,顾家不做人,他从未存过希望,就觉得自己不在乎,可如果他能有家人,能有那份圆满……自己心里固然有些小醋,可只要小东西开心,他就能高兴。这一次,真的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小东西么?霍琰看向珠帘后的房间,看年纪,肯定不是兄长,也不可能是父亲,难道是……叔叔?“不用猜了。”房间里突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出,略略有些沙哑,是庭晔,他醒了,不知刚醒,还是醒了很久:“顾停是我外甥,我姐姐的孩子。”“狗男人!”叶芃贞突然蹦起来就往房间里跑,顾停和霍琰当然立刻跟上。庭晔不仅已经醒了,还撑着床边坐了起来,靠在软枕之上,看起来精神好像还不错,并没有之前那么虚弱,好像睡一觉,休息够了身体就恢复不少。可他的脸色仍然不大好,苍白没有血色,人也瘦的不行。叶芃贞心疼的不行,没心思问别的,赶紧叫了粥,要亲自喂他。“不用,”庭晔自己端了碗,接过她手上的勺子,“我自己来。”叶芃贞并不计较这个,反正人都找回来了,还能翻了天怎的?看你敢再跑!一碗粥不多,暖了肠胃,庭晔就放下了,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也没再要,眼睛看向顾停,温柔又痛苦:“你是我姐姐的孩子,亲姐姐。”顾停抿了抿嘴,不知怎样回应:“你……身体还没好,要不要先休息?”霍琰却摇了摇头:“我不累。”他视线滑过霍琰和叶芃贞,神色肃然,“我家世代,是守宝人。”“嗯?”“守宝人?”叶芃贞和霍琰都很震惊,什么叫全家是守宝人,守什么宝?而且这话听起来就很不一般的样子……这么简简单单说出来,真的好么?好像看到了他们想法,庭晔苦笑一声:“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好瞒的了,难道真要把秘密带进棺材里?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别都站着了,坐下吧。”霍琰搬了椅子到床边,还给顾停加了个软垫,顾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大热天的,谁不图凉快,还要软垫?叶芃贞倒了一杯水给庭晔喝了,人也没走,就势坐在床边,挨着庭晔,庭晔只是眉梢跳了跳,并没有推开她。“本朝江山怎么来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庭晔直接进入正题。三人看了看,互相点了点头。大夏开国皇帝本是草民出身,有三个异姓兄弟相帮,一起打江山,这三个异姓兄弟最初,一个从武,一个专农,一个行商,从武的,传承至今,便是镇北王,专农的,最初派到姑藏开荒利民,后也得到了封爵,传承至今是姑藏王,至于那位商者,早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到现在根本没再听说过。霍琰眼神闪了闪:“这个行商之人,若本王没记错的话,好像姓庭?”庭晔颌首:“是。战火四起,天下大乱,最初大家都没有私心,只想能活下去,有口饭吃,身边家人朋友能得太平日子过,打架是为了大家伙,开国是为了大家伙,所有人的理想和信仰都是一样的。元帝眼界更宽一点,认为不管打仗还是治国,钱很重要,不能坐吃山空,要有长远计划,遂别人都在打仗拼命的时候,庭家祖先就被派出去,在外面专心搞钱,并且保持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时候太乱,他们控制不了所有的地方,太张扬了,怕被人抢。”“这中间肯定是千难万难,波澜壮阔,好在他们都撑下来了,一路到开国,都十分顺利。元帝登基,功臣犒赏,封侯拜相,所有人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只庭家没有,没有做官,也没有封侯,而是继续隐匿。因元帝看着天下,只觉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每一步往下走,都需要更多的金钱支持,他满怀雄心壮志,把这件事托给庭家祖先,仍然和以前一样,帮他赚钱。只是这一回,多了一个存钱的任务。”他顿了顿,调整完气息,又继续:“自古权利噬人,元帝担心这个位置坐久了,会起了贪念,丢了初心,便和庭家先祖约定,赚了钱不必都给他,去除本金后,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在他需要时,分批次给他,他不过问。这对庭家来说是一种信任,对帝王来说是一个助力,大家都很愉快,不存在半分嫌隙。庭家最擅长的就是商事,所有野心也在这个行当,对入朝为官并没有什么兴趣,至于权力,他已是皇上的结拜兄弟,什么权利能比这个更大?有他的本事,再有元帝背后支持,这个存银数量几乎每个月都在往上翻,积累到最后,便是惊人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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