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刃面面相觑。
“鱼……”小夜左文字念叨。
于是众刃暂时放弃了研究刀剑终端，选择前往码头买鱼……本身侦查和战斗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再耽搁下去就只剩下不新鲜的鱼了。
小短刀们会失望的。
当然，本丸的大厨也会失望的——食材不新鲜的话，料理的风味也会大打折扣啊。——烛台切如是说。
风早振和小夜左文字自告奋勇先去看鱼占住摊位，一期一振无奈地把一个荷包挂到弟弟腰间，回头发现一直没什么话说的江雪左文字也刚刚把手放下。
两个兄长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巧，你也提前给弟弟准备了零花钱啊。
两振小短刀你追我赶很快跑到了码头上，此时小夜左文字背后的斗笠都到了风早振的头上，来往的人们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纷纷露出温和笑容，招揽客人的也没忍住夹带私货逗弄孩子。
“来——看看啊！新鲜的鱼！”
“大虾！大虾！吃了可以长高！”小夜左文字一下就回过头。
“金枪鱼！非常新鲜！非常大！买回去很有面子！父亲和兄长都会夸你懂事！”风早振也回头去看了。
“扇贝啊新鲜扇贝啊！蒸熟和兄弟姐妹一起分享！”风早振又把目光挪了过去。
两只小短刀手拉着手开始掰手指头算带了多少钱。
最后在拉开钱袋的时候被金灿灿闪到了眼……小夜左文字小心翼翼取出一小块碎金，把风早振去摸钱袋的手按住对他摇摇头，哒哒哒往卖大虾的摊位跑了。
在这样的时代，一小块碎金的购买力相当惊人，再多的话两个孩子带着很多钱……容易有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是孩童模样，但短刀往往都是主人的护身刀从不离身，对人情世故还是相当的了解。
风早振继续逛街，木屐踩在码头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短刀的目光已经被岸边停泊的渔船所吸引。
好大的船……只有这样的船才能载着那么多的鱼归来吧？风早振忍不住走了过去。
然后被一点金色吸引了，短刀眯了眯眼，加快脚步。
岸边等着顾客光临的船主发现是一个孩子，只卑微地弯了弯腰，“小公子，里边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些小碎鱼……太腥气了，可别去。”
“想要看看。”风早振睁大眼，把手合拢学着本丸里短刀撒娇的样子，“拜托您了。”
船主脸上的皱纹都笑得紧了起来，搓着手让出船上到码头的跳板，“那您小心点，别让鱼腥占到衣服上了……”
船主小心地看着短刀身上丝质的振袖和腰间金灿灿的三枚小金球，又转身回去吆喝生意了。
一生漂泊在海上的渔人也有归航的时候，可不能得罪了大名和贵族们家中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只需要一个皱眉就能让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变成土灰。
更犯不着去打劫，小公子们去了哪里，家中总是有记录的，到时候别说心血就连家小都留不下来。
“……谁。”
“乱。”短刀走进船舱，对上鸢尾色的警惕眼眸，顿了一下，“……还有药研尼。”
药研藤四郎把弟弟护在怀里抬眼对上背着光走进来的孩子，目光着重在他腰间的刀装和短刀上停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温和了许多，“不知道是哪位审神者本丸的殿下，也来博多湾执行任务吗？”
“药研！”金发小短刀从药研身?下探头，“是那位好心的审神者大人……咦？”
药研藤四郎坐了回去，只是手仍然按在腰间的本体上，垂眸听两刃交流。
“审神者大人……不，您不是审神者吗？”乱藤四郎好奇地看着风早振，也忍不住看了看刀装，“是时政的新刀啊……是短刀吗？为什么有三个刀装？”
“是一期尼给我带的。”风早振面皮有点发红，毕竟自家哥哥护短得属实过分，左文字家的小夜左文字也只带了一个而已。
“一期尼？”乱藤四郎眼睛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您的本丸有一期啊……不过喊一期尼？你是粟田口的短刀吗？”短刀的称呼忍不住都换了一个。
药研藤四郎闻声也抬头看着风早振，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似乎是没见过的弟弟。
“……不是哦。”小短刀笑得羞涩，脸还是有点红，“风早振，没有刀派……主人让我跟着一期尼他们一起住，一期尼是很好的哥哥。”
“那当然！”乱藤四郎兴高采烈起来，手忍不住离开了腰间开始对风早振比划，“一期尼是最好的哥哥！可惜我们本丸的还没来……不，这样也好。”
小短刀的表情突然黯然，低下头又重复一遍，“……这样也好。”
药研藤四郎沉默着拍了拍弟弟的头顶，没说话。
“……你们没有刀装吗？”风早振看着乱藤四郎腰间的血迹，已经裹了绷带但仍然被血色染得通红，鲜艳欲滴。
记忆中总是整齐利落的药研藤四郎也衣衫不整，身上四处都是划痕，背后还有一记刀伤被他小心地藏在身后，风早振没有侦查到绷带和药物的痕迹。
“……啊。”乱藤四郎表情恹恹，“是不小心碎掉了哦，回去就有新的换上啦。”
“这样啊……”风早振若有所思，“那先用这个吧？”
小短刀解下小金球上的流苏把它从腰带上拆卸下来，又俯身凭借对自家刃的熟悉挂到两刃的腰间。
“这样就好啦！”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金流苏，风早振索性也递了过去，“这个也戴上，会很好看的。”
“……多谢风早殿。”药研藤四郎低头看看刀装，轻声道谢，“下次见面我们会还给您的。”
“这个……真好看呢。”乱藤四郎眼睛闪闪发光，“你们一定有一个很喜欢装饰和使用你们的主人对不对！”
“嗯。”风早振认真地点头，“……不用还，主人做了很多，大家可以自行取用……只是得想一下等会儿怎么和一期尼交代。”
“一期尼？”乱藤四郎坐了起来，药研藤四郎也忍不住往外看了看。
“嗯，今天是一期尼带我来出阵。”风早振低头示意自己胸口的金色铭牌，“还有清光殿，大和守殿和江雪殿，还有小夜。”
“啊。”短刀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纸包，带着一点他身上草莓面霜的香气。
“这个是柿饼，小夜说很好吃的。”风早振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但是看上去还没吃饭……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稍后买完鱼就会回去。”
短刀思考了三秒钟，把钱袋也解了下来，“嗯……乱和药研尼想吃鱼吗，也可以买一些……烛台切殿很会料理。”
药研藤四郎没再过多的道谢，情已经承了也不在乎多少。
何况……少年形体的刀剑看着落落大方的小短刀，笑起来毫无阴翳的模样想必是被那个本丸的刃们和审神者照顾得很好吧？
他只是在还【粟田口】的人情罢了，药研藤四郎垂眸听着耳边弟弟难得活泼的话语，心底苦笑。
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是好呢……
“啊，时间快到了。”风早振听了半天乱藤四郎絮絮叨叨的分享日常，药研一直沉默不语坐在旁边。
小短刀忽然举起手腕，黑色的腕带发出时间还有三十分钟的警告。
“那我先去和一期尼他们汇合啦。”风早振站起来，拍拍蹲了半天有点酸麻的膝盖，回过头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铭牌，“我们的本丸是丁8687号，有空记得来玩啊！”
“好——”乱藤四郎比了个手势表示ok，“乱很期待呢！”
短刀走了，两刃在重新安静下来的船舱里面面相觑，乱藤四郎脸上浮着的活泼也沉淀了下去变成一潭死水一般的平静。
药研藤四郎张了张嘴，又闭上，选择了保持沉默。
“真好呢。”乱藤四郎往外挪了一点，在这个视角能看见一振蓝发小短刀举着一条远超他体型的金枪鱼在码头上奔跑，他对面是刚刚离开的风早振，手里提着一袋船主好心赠送的杂鱼。
“药研尼，他们有一期尼哦。”金发小短刀语气很平和，“真好啊，乱也想要一期尼……”
药研藤四郎没再保持沉默，“他会来的。”
“还是不要来比较好呢。”乱藤四郎淡淡说道，举起双臂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兄长，然后双手抱胸撅起嘴，“乱可不想让一期尼看见人家这么狼狈的样子……美少女绝不素颜！”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这座本丸的乱藤四郎已经很久没有买过什么护肤品化妆品了。
药研藤四郎欲言又止，半天把话转了个弯才说出来，“……要去看看吗？”
乱藤四郎沉默。
药研也没说话，他们俩都知道他说的看是要看什么。
“……还是看看吧。”乱藤四郎说道。
药研藤四郎也挪到他旁边，两刃一起看着远处的码头，水蓝头发的太刀正在摸着小短刀们的脑袋说着话。
两刃几乎能想象到太刀脸上的笑容有多温和亲切。
旁边熟悉的刃们也各自提着布袋或拿着绳子系起来的海产品，正在随口聊着什么往城外走去。
“真好啊。”乱藤四郎说道。
药研藤四郎苦笑，半天也说了一句，“是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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