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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TXT全集下载_40(1 / 1)

冯氏咬了唇,眼神更深:“我家停哥儿自小顽劣,喜外面天地,惯爱离家出走,无规无矩,极难管束,王爷可尽知晓?”霍琰抬眼看了冯氏一眼,冷笑一声:“本王知。”“即便如此,王爷无尚尊贵……”冯氏感受到压力,指尖发着抖,仍然咬了牙,“顾家小民,实在不敢高攀。”霍琰眯眼:“夫人这是不答应?”冯氏突然倒在了顾厚通身上:“老爷——妾身好怕,王爷这是在威逼,咱们必须答应吗?”顾厚通推开了她,小心看了外头一眼,吞了口口水,不知在安慰她还是自言自语:“王爷肯定不会来强的……大家都是讲规矩的人……”霍琰眉锋冷厉,眸卷寒霜:“ 本王知民间风俗,谈婚论嫁,总要对自己人谦言几句,比如说自家女儿才貌一般配不上等等,自己挑剔过了,别人就不可以挑剔,一丁点都不行,看起来谦言,实则护短,夫人这‘谦言’——本王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冯氏的心重重一跳。霍琰微微身体微微前倾:“本王亲自上门求娶,换做别人,不说立刻兴高采烈,至少至少会想了解本王,夫人如此不情不愿,是害怕本王委屈了顾停,还是夫人曾经大大委屈过顾停,怕本王为他撑腰,回头报复?”冯氏紧紧攥住颤抖的手指:“他同你说的?”霍琰嗤笑:“夫人这话可是不聪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冯氏突然抬头:“王爷一代枭雄,言必信行必果,镇守边关,创不世之功迹,青史怎敢不留名,往事已矣,今我两府若订鸳盟,您这样的人物,定不会追着算旧账,是不是?”这是要谈条件了,我若应了这桩婚事,你就不能找后账!霍琰慢条斯理:“本王一向大度,和你没有任何前事,当然不会翻旧账,可别人的前事是别人的事,本王也管不了。”意思也很明显,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冯氏脸色惨白:“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在想办法推脱,暗指霍琰自己亲自提亲是不合规矩,也别怪她们不答应!“要规矩是不是?”霍琰突然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长者赐,不敢辞,你我二府本就有婚约,再不认,是想本王告官么?”冯氏看到玉佩就头大,当年老王爷和自家定下口头约定时,就是这枚玉佩!外头亲兵方阵里,小头领有模有样训话:“站好了都站好了!给老子离远点,省的吓着人摔着了玉佩,你们几条命都赔不起!”“是!”动静这么大,顾厚通冯氏别说拿起桌上玉佩细看,连动都不敢动了。镇北王今次前来,响动非常,就是在宣告,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镇北王亲至顾家求亲,消息长了脚一样立刻飞遍了整个京城,宜昌侯府里,被打了板子跪过祠堂的俞星阑差点站不住:“你说什么?他求亲了,来的不是宜昌侯府,而是顾家?”下人垂首回了个‘是’,俞星阑立刻砸了一套杯子:“凭什么!顾停那贱人凭什么!我为了他都已经付出至此,他怎么敢这样对我,怎么敢!”谎话说一千遍自己都信了,俞星阑真的以为自己很特殊,镇北王在认真考虑,不可能放得下他,他有宜昌侯府的金字招牌,还有宫里的支持,路已经走成了这样,就一定能成功,哪怕强按牛喝水,霍琰也得来找他!他不要多的,只要这件事成了,他会立刻改了爱玩的心思,日后自会细水长流,好好过日子……可镇北王竟然不愿意!他都已经委屈自己,不反对霍琰收了顾停,霍琰还不愿意!最重要的是,丢脸的事已经干了,话也放出去了,结果却不如意,他以后要怎么办?在这京城继续丢人么?万万不行!他立刻指着下人:“你去,马上,给宫里递个信!”下人回话有些弱:“宫里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再递信干什么,找不痛快么?俞星阑眼珠通红,厉声道:“叫你去你就去!”“是!”下人麻利的溜了。宫里果然已经知道了。尤贵妃素手掐断了花枝:“过分!好个镇北王,不要太过分!本宫就不信,事到如今他还没看出来意思,明明知道宫里有意撮合,还敢这么干,是故意跟朝廷做对是不是!”摔了一瓶花,火气控制住,尤贵妃深深吸了口气,唇角勾起冷笑:“他当然要跟本宫做对,他杀了本宫哥哥,怎么可能跟本宫交好?行啊,今儿个天不错,也算收拾人的好日子,来人!”有个时间,可是到了呢!……冯氏脑子转得飞快,想不出任何法子应对眼前,答应不答应,都是大大得罪了镇北王。霍琰老神在在端坐首座制造压力,还不忘口干了喝水,一点也不委屈自己。门口大雁叫声嘹亮,也不知道谁给的底气,在助谁的阵。正当空气滞涩,场面僵硬,接下来不知如何是好,朝哪里发展时,顾停来了,一来就石破天惊,冲着霍琰放话:“我不同意!”冯氏几乎立时卸了力气,万万没想到,最后就她于水火的竟然是这个她向来瞧不上的庶子!什么?他说不愿意?所以这件事是镇北王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就……更麻烦了。冯氏是过来人,太懂这男女之事,她为什么总是要教女儿矜持,自爱,因为这种事让男人来做,他们才会记忆更深刻!追求的越难,越不容易,最后越不想放开的才是他们,只要好好经营,这段婚事就错不了,可顾停态度暧昧不愿意,镇北王一心一意要求得,这桩婚事……还有机会说不吗?霍琰挑眉:“你不想嫁给本王?”顾停吼回去:“我为什么要嫁给你!”顾厚通想不到冯氏那么多,只被洗过脑这桩婚事若是成了会很麻烦,听到这样的话眼睛一亮,赔笑道:“王爷您看,不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同意,是停哥儿他自己不愿意,这强扭的瓜不甜——”霍琰冷眼:“本王让你说话了么?”顾停瞪他:“关你什么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厚通:……“你个不孝——”霍琰开始挽袖子。顾停冷笑。顾厚通突然不敢说话。虽然这个家他说了算,可这俩好像都不是脾气好的主儿,要是真惹着了,拆了家怎么办?何况夫人——他看了眼冯氏,冯氏没说话,也没给出任何眼色,他不敢动,往后面缩了缩。厅堂瞬间无比安静,顾停瞪了眼霍琰:“你跟我来!”他率先走出正厅,走过长长庑廊,到了一间安静厢房,霍琰当然在后面跟上,还对院中亲兵方阵做了个手势,先不要走,一切等本王命令!两个人走进房间,把门一关,顾停咬牙切齿,质问霍琰:“你疯了?”霍琰眸色深深的看着他:“本王没疯。”顾停:“你到底在干什么!”霍琰耸耸肩:“你看到了,求亲。”顾停要疯了:“我问你为什么要求亲!”霍琰:“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你还有我父王留下的玉佩,本就是父母之命,而今年纪渐长,本王也该安顿下来了。”“我问你为什么!这个婚约只是口头玩笑,明明是可以不算数的!”顾停都快气疯了,霍琰却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我想让它算数。”他说我想让它算数。顾停怔住,声音低下来:“可是……我们是假的。”从头到尾就是假的,没有所谓的钟情,没有所谓的真爱,没有所谓的心尖宠。“所以,”霍琰握住顾停的手,在他手背印下轻轻一吻,“我想我们是真的。”顾停刷的脸红,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甩开对方的手:“我我我没那么好骗,你明明不想靠近我的!别以为前些日子的事我都忘记了,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玩!”真的这么想,前些日子的疏远算什么?那些刻意的保持距离,都算什么!霍琰哑然:“我只是……不想轻薄你,让别人觉得我不正经,觉得你轻浮,觉得我对你不尊重。”“嗯?”顾停十分疑惑,这是什么话?霍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眼神温柔:“有了这个,就不一样了。”顾停一看,红纸金字,竟然是庚贴!下面还有一封信……字体很熟悉,应该是太王妃亲笔?顾停想起了进京前,好像就是从太王妃给霍琰的那封信开始,霍琰就时不时的跟他拉开距离,有时还做的很明显,他从没往太王妃身上想过,因为太王妃很喜欢他,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霍琰态度并未转变,好像莫名其妙证实了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错了,可是今天又拿出这样一封信,霍琰想干什么?霍琰看着顾停,眸底融着暖意:“我从九原走的急,祖母没来得及训话,只能给我写信,她在信上问我,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么?真喜欢,想要谋求长远的以后,就得克制些,让我别按着性子轻薄你……”“祖母说人要脸,树要皮,但凡有点条件,谁会愿意让别人骂不要脸?谁不想被所有人捧着夸着哄着天天开心?停哥儿那么好,又聪明又坚强,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值得镇北王所有尊重,必须尊重。”“她老人家说,我喜欢你,就该三书六礼,大大方方上门提亲,大大方方娶过门,什么心尖宠不心尖宠的,那些没用的花花名头,她听到了就生气……别说她生气,我都气自己。”霍琰满眼温柔:“你还小,不懂,觉得就是个名声,男人嘛,没关系,过去了就好,无需在意,可我不行,我不应该纵着,你的名声,很重要。我若对你无意,就不该总是轻薄,让你看轻自己,让别人误会低视你,我若喜欢,就更该尊你敬你,为你想到更多,为你做到更多,不让你有任何为难。”对方眼神很温柔,也很炙热,顾停有点受不了,往后退了两步。霍琰哪会放他走,一步一步跟上,眼神紧随,热烫吓人:“所以我来求亲,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心悦你,想要求你和我在一起,是我想倾整个镇北王府之力,求得你应允,和我相伴一生,白头共老,是我的心不安分,想要保护你占有你……”“停!” 顾停听的耳根绯红,“你胆子也太大了,可知道有些事往前迈一步,就没太多后退的余地?你这么做,就不担心自己名声,不担心霍家香火么!”霍琰指尖触顾停发梢,软软的,就像他的脾气。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小东西担心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名声,镇北王府的传承。他唇角微扬:“祖母她老人家说,霍家往前数几代,也是大族,男丁兴旺,还有净生儿子不生姑娘怎么求都没用的,再往前数,也有数代单传,子息不丰让人发愁的,子嗣这种事说不清,得看缘分,孩子出息不出息,能不能扛鼎,也是缘份。霍家前几代出过女将军家主,一辈子没嫁人,过继了族里侄儿,所以玥姐儿身子弱,习不了武,喜欢玩算盘,会管家,谁也没别的要求,不是武将之家就非得干武将的事,我们霍家传承至今,需要永远铭记的只是精神,而非其它。儿孙自有儿孙福,压管不如支持,好好引导栽培就是,该有出息,自然会有出息,老天爷都安排好了的,不让你灭族,你怎么都不会灭,几代单传也能熬过去,让你灭,纵使男丁兴旺,家主脑子进水犯个大错,九族一诛,什么都没了……”“她说她反正还有玠哥儿,用不着我替她操这个心,若玠哥儿也不争气,她还有玥姐儿,抱个外孙改姓霍也行。”霍琰说着说着,唇角扬的更高:“我觉得祖母说的很对,活在当下,没必要为没影的事发愁,我得大大方方同你求亲,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所有亲密都不是轻薄,而是理应该有的恩爱。遂等到这庚贴,我便立刻过来了。”顾停感觉自己脸烫的不行:“那你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霍琰摸摸鼻子,声音带着自嘲:“你会不同意。”顾停就瞪他:“知道我不同意还来!”这个霍琰就很坚持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赖在你家不走,天天求……祖母在信里叮嘱我了,说我一个大男人,求亲这种事不能怕丢脸,本来也不是丢脸的事,烈女还怕缠郎呢,即是求,就该有求的姿态,你不愿意,定然是我求的不好,我再研究,换个方法求,总有一回能猜准了你心思。”“疯了……真的疯了……”顾停眼神失去焦距,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不,做梦也不可能有这个剧情!霍琰说了啥?太王妃教他不能要脸,一回不行两回三回,直到求得他同意?还烈女怕缠郎……太王妃你知不知道,这样教孙子会教歪了啊!霍琰他并不只领会精神,他还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越来越流氓了啊!这是九原百姓愿意看到的镇北王么!他怀疑霍琰在骗他,理智上又觉得不是,好像没什么理由编排太王妃来骗他?这混蛋虽然越来越流氓,对太王妃从来不敢不尊敬的。他感觉自己也有点疯,胸腔中心脏疯狂跳动,根本就不像自己的。“怎么能这样……”他看到灿金阳光顺着窗子洒进房间,落在霍琰肩头发梢,落在霍琰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不再那么深邃,仿佛藏着千山万水,变成了浅浅的琥珀色,覆着前所未有的柔情。那里只装了一个人,也只对一个人柔软。顾停吓的继续后退,嘴里发干,莫名其妙的,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你这样,俞星阑不是丢尽了脸面?”霍琰继续往前:“他丢不丢脸,同我有什么关系?”顾停有点慌,继续后退:“如,如果俞星阑是尤贵妃安排的,一定很不高兴。”霍琰继续紧紧追着他的脚步,仍然是同样的话:“她高不高兴,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安排,我就得听话?”“啪”的一声,他大手落在墙壁,将顾停圈在小小空间,顾停背靠着墙面,退无可退。“我这个人吧,比较叛逆,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要干什么,而今你不必考虑其它,只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愿意嫁给我么?”顾停脸红透了:“我也是男人,为什么要嫁给你!”镇北王很好说话,立刻换了种方式提问:“你愿不愿意同我成亲?”顾停:“我为什么要同你成亲?”霍琰笑了:“那你要不要娶我?”顾停眼神呆滞:“哈?”霍琰:“祖母说了,我嫁出去也行,反正放在家里也很麻烦,总是不着家,有跟没有一样。”顾停:……看王妃可真是豪气。“所以,你答应么?”霍琰左手轻轻捧着顾停的脸,迫他看向自己,不准逃走,“要不要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嗯?”镇北王气势太烈,压的人喘不过气,同样是没有别人,二人独处,顾停竟然有些想念霍琰的保持距离。霍琰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道:“此前我不敢离你太近。”顾停下意识追问:“为什么?”“会忍不住。”“忍不住什么?”看到对方灼灼烈烈的眼神,顾停突然懂了,脸色更红:“我……我……”“答应我么?”“我不知道……”顾停吞了吞口水,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很乱,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面对求亲,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现在做了决定,以后会不会后悔……“答不答应?”“我……”霍琰唇角微勾:“你犹豫,就是心里有我。”“我没有!”“撒谎。”霍琰将人顶在墙上:“你若真的不想,对我没半分情意,刚刚就会说不。”顾停被迫用力靠着墙,下巴抬高:“可你明明一直在人前配合演戏,根本不是那种意思!”“若我说是呢?”霍琰欺近,“若我说,我对你一直是那种意思呢?”顾停:……霍琰:“我不想再骗别人,也不想再骗自己。”顾停心脏猛的一跳,这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满口谎言的小骗子。”霍琰看着面前少年,阳光落在他眉梢,落在他唇角,他就像个误闯凡尘的妖精,纯净又诱惑,明媚又可爱,像冬雪里那枝柔柔嫩嫩坚强绽放的红梅,像边境线夏夜眨着眼最明亮的星子……小东西闯进了他的生命,就应该是他的。“你不乖。”不乖的小东西,该要受到惩罚。霍琰粗糙指腹抚过顾停的唇,这么漂亮的唇,不是用来说不骗人的。或许我在重新遇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疯了。阳光灿烈,岁月无声,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可以定格,所有的期冀都可以实现。我是你的王,我会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开疆拓土,有你的世界,我无所不能。霍琰缓缓俯身,一点点靠近……第74章 问罪?不带怕的初春风凉, 挡不过阳光灿烈,光影切割出斑驳琥珀, 有细碎金箔在二人身上挥洒。窗角有轻纱飘动,微风过处, 二人发梢交缠, 距离越来越近, 呼吸相闻, 气息交缠,‘扑通——’,‘扑通——’,不知谁的心跳, 惊动了一室春光。或许是他的,或许是他们的。霍琰举高顾停的手扣在墙上,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定,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他要这个人!就在即将碰触到那份甜蜜柔软,安抚内心所有躁动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很嘈杂, 人很多。霍琰捧着顾停近在咫尺的脸,眼底瞬间杀气四溢。谁!是谁这么没眼色!“宫内有旨, 宣镇北王进宫面圣——”“宫内有旨,宣镇北王进宫面圣——”霍琰绷着脸,动作固执的没有退开, 继续低头,想要亲下去……顾停避开了头,手抵在他胸膛:“有人来了。”霍琰:“不管。”想要继续,顾停已经用力,推开了他:“别闹。”霍琰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脸很黑很黑。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还在笑!镇北王亲卫队知道王爷今天是来干大事的,不想被打扰,可他们再凶悍,再不怕事,吓得住顾家,吓不住禁卫军,这里是京城,有天子在座,皇上召见你敢拦,怎么,想造反么?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轻轻敲门,请自家王爷:“王爷——他们带着圣旨。”“嗯。”门打开,霍琰和顾停走了出来。阳光无声,风住铃消,庭院瞬间安静。二人相继而出,一清隽颀长,一俊美高大,前后只错开一步,并没有把臂亲密,可灿灿阳光下,他们长长身影交融在一起,暖意柔软了肃杀,刚硬坚韧了阴霾,仿佛亘古使然,不可分割。前来传旨的太监不知怎的,哪怕有禁卫军相护,仍然哑了声音,总感觉有莫名杀气袭来,细看又找不到,反应良久才抖了抖手指,姿态恭敬的行礼:“咱家给王爷请安——此来打扰,不为它事,只因圣上有召。”亲卫队肃正静立,腰挺的直直,手端的稳稳,一点动静都不敢有,生怕被挑毛病,这老太监礼行的倒是快,不过姿态还是有些太傲然,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可惜他不知道王爷的脾气,这一脸黑,像是什么好事被打断的样子,怎么可能气顺?霍琰冷笑一声:“本王可不敢当,强闯而入,指着鼻子宣诏,内侍好大的威风。”传旨太监:……“王爷见谅,咱家也是……”霍琰根本不听他解释,越过他就往前走:“还等什么?走吧。”显然,这句话不是跟他说的,镇北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正是庑廊下清隽青年的方向。顾停微笑着下了庑廊,温声问传旨太监:“在下顾停,圣上宣召可有提到不能跟随?”传旨太监被这笑颜晃了一下,赶紧摇头:“并未,贵人的意思是,公子最好同行。”“多谢。”顾停越过他,缓步前行,很快走到了镇北王身边。阳光之下,二人身影再次交融,亲密无间。……求亲中途,宫中传旨要人,求亲正主带着被求的人进宫面圣,这事当然就进行不下去了,正厅顾厚通和冯氏终于能坐稳,擦了额角冒出的汗,齐齐看向门口叫唤的正欢的那对大雁。这个怎么处理?顾厚通缩的脖子都看不见了:“扔了”冯氏凉凉一哼:“你敢么?”顾厚通眼珠一颤,自然是不敢的!“那……收了?”冯氏狠狠一瞪:“你敢!”说了岂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绝对不可以答应!她想让来的人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可惜镇北王已离开,就算没走她也不敢说这样的话,顶多找那些同行的亲卫兵,可惜这群人排着方队,看着人不少,速度却快得不行,镇北王一走立刻跟着不见,现在想拽都拽不住……顾庆昌终于回过魂,提着袍角跑来正厅,声音都变了:“镇北王……真的要求娶顾停?”不用顾厚通和冯氏说话,脖子里扎着红绸的大雁用嘹亮的叫声回答了他。是的,真的,王爷就是亲自上门求娶停停,我们就是证明哟。顾庆昌满眼阴鸷,咬牙切齿:“不可能!镇北王疯了么!那么大个王府,什么姑娘娶不了,非要娶个男人?就算不是男人不行,放着好好的宜昌侯府小公子不要,要娶这么一个庶子?这不是有病么!”凭什么!凭什么顾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凭什么他自己连喜欢什么都不敢正大光明说!明明他才是嫡子,明明他才应该是处处站上风压人一等的那个!以后……以后该怎么办?若这事成了,难道他要看着一个庶子的眼神过日子么!顾庆昌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后看向冯氏,满腹委屈:“娘……”冯氏阖眼点了点头:“娘知道了。”……家中后续如何发展,顾停和霍琰并不知道,他们一路直行,很快到了皇宫。还是那条长长的青石甬道,宽阔到空旷的石阶,风从红墙刮过,吹响一片金铃。“害怕么?”霍琰看向顾停,目光精准的放在他的手,意图很明显,想牵。顾停看出来了,摇了摇头,目光警告:“自是不怕的。”霍琰握了握空茫掌心,早就知道不会成功,也没有多失望,轻轻哼了声:“知道稍后面要对什么?”顾停微笑:“当然。”虽这几天病了身体不舒服,有些消极怠工,他脑子可没坏,数着日子呢,算起来今天刚刚好是第十日。约定的期限到了,镇北王不慌不忙不着急,不进宫请罪不找人帮忙说话圆融,而是大张旗鼓到顾家提亲——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不把皇宫看在眼里是吧?一路戏演到现在,连吵架吃醋都没落下,做的比真金还真,除了提亲太意外,其它全都在预料中,有什么可怕?来就是了!“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随着内侍一声声传话,顾停和霍琰走进正殿,按规矩行礼——“臣霍琰,参见吾皇万岁!”“草民顾停,参见吾皇万岁!”“起来吧。”建平帝叫了起,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和第一天进宫一样,殿内仍然是四个人,建平帝明黄衣袍加身,端坐首位,尤贵妃着贵妃常服,满头珠翠在侧,太子和二皇子站在下首,位置相同,站姿相同,甚至连衣服的颜色样式都没变。尤贵妃几乎立刻就发难,柳眉倒竖声音尖刻:“十日之期已到,镇北王还不请罪!”霍琰一脸错愕,没跪也没慌,蹙眉认真回忆了下:“若臣没记错,当日圣旨颁下是在午前,今天正是第十日?”他看了看外面天色,“眼下还未过晨,一日未尽,贵妃娘娘是不是太心急了?”尤贵妃冷笑:“照你这算法,是不是还要等到明日中午,才算是十日之期真正满了?”霍琰束手肃容:“臣可没这么说,贵妃娘娘非要这么算,臣也没办法。”“你——”尤贵妃眯了眼:“办事不力,还敢狡言浑辩,怎么,在镇北王心里,皇上安危就那么不重要,大夏江山稳固,竟然是不值一提的个小事么?”霍琰:“臣不敢!”“本宫看你是敢的很!自己做不到,查不出来,就该早点认罪交接,皇上会派有能贤者接住,如此正事不干,一拖再拖,你还有理了?此等行径必须重罚! ”尤贵妃转向建平帝,声音瞬间变得柔婉:“皇上——臣妾女眷,不敢妄议朝政,削藩什么的一丁点都不敢提,可藐视君王乃是大罪,不重罚如何服众?臣妾以为,必须得削其兵权,哪怕一点点,一定得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再犯!”一席话落,大殿瞬间安静。顾停眼梢一厉,心说您可真谦虚,都直接要削兵权了,还说不敢妄议朝政?削藩的话都出来了,还叫一丁点都不敢提?那您现在在干什么,口吐什么芬芳?建平帝沉声道:“爱妃不可放肆,朕同镇北王君臣相得,虽不常相见,一向心有灵犀,镇北王不可能对朕不敬,这些话以后不可再提,没了镇北王,谁帮朕抗击北狄,谁替朕守九原边境?”尤贵妃不怎么高兴,哼了一声:“皇上——天下有才之士多了去了,又不只镇北王一个,皇上不原发掘,不给机会,怎么知道别人不行?”“住嘴!”建平帝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尤贵妃吓得身子一抖,脸都白了,好像从未经受过类似场面,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皇上……”建平帝没管她,视线温和的看向霍琰:“妇人心小,目光短浅,不知谁才真正对她们好——朕忽然想起,你还有个妹妹,年纪好像不小了,十二还是十三?女孩也得好好教才是,心智不开,于将来是何等遗憾之事。”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路数,霍琰回答的很谨慎:“谢皇上关心,臣已她请了先生。”“九原偏远,能请到好先生也有限,要不要送到京城来?”建平帝话音徐缓,听不出任何暗意,仿佛就是拉家常,一时话头到这了,就顺便往下关心下去,“朕听闻太王妃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边陲之利不利于休养,要不要到京城来养养,朕的御医医术还是不错的。”可话说到这份上,谁会听不出来?顾停差点笑出声,一白脸一红脸,一锋利一温声,目的原来是这个。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霍琰乖乖的把家人交出来,放到京城为质,天子好放心?正想着,建平帝视线投向了他:“听说顾家早年就定居京城,想也是比较习惯这里的环境,你年前去过九原,觉得冷么?”顾停能怎么说?冬天能不冷么?除了南方,哪里的冬天不冷?他很想用话怼回去,可惜这种场合他不该多话,最后只能羞涩一笑:“是有些冷的,不过雪也更好看……”他适时看向霍琰,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画面,目光眷恋而温柔,挑不出任何错处。霍琰眸底闪过一道流光,竟然惊喜的看向建平帝:“皇上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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