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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TXT全集下载_29(1 / 1)

戚斐眯眼,看了一下困住自己的笼子。这笼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深黑的铁条仅有人的尾指那么粗,还锈迹斑斑的。戚斐敢断定,这种粗细的铁条肯定是脆弱得抗不住她的冲击的。这些术士敢不关窗户就走,将她扔在这里,笼子上粘着的黄符一定不简单。现在天快黑了,平时她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找到吃的,回到薛策的身边的。她突然失踪的话,那小屁孩不仅会饿肚子,也一定会很担心的吧。说不定,还会死脑筋地守在门口,如同在等人来送饭来一样,傻傻地盼着她回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也就只有2.0版本的薛策可以做到天降神兵地出现了。0.5小奶团版本的他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她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从刚才听来的话就得知,那个可以将她就地正法的“师父”,两天后就会回来了。换言之,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想被入药炼丹,那就得试着冲破樊笼。戚斐往符纸上吹气,符纸纹丝不动。她犹豫了一下,才抬起了前爪,试探性地碰了一下那黯淡无光的铁枝:“!!!”刹那,铁枝上流窜过了一道暗红色的光。戚斐疼得眼前一黑,如同被电燎了一下,猛地缩回了手,半边身体一软,支撑不住了,狼狈地倒回了笼底。按照惯例,她80%的痛觉被系统屏蔽了,可还是能感觉到针扎似的刺痛。戚斐倒吸了一口气,低低地“呜”了几声,翻过了爪子一看,她完好的肉垫,已经被生生地劈出了几道焦黑的伤痕。半边身子也麻了,久久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重新站起来。这些黄符果然威力不轻。这些方术士布下的囚笼,也不是她能轻易闯出去的。此后一天,那些术士都没有出现过。似乎已经当她是囊中之物、待宰羔羊了,连食水都没有给她。好在她是妖怪,还不至于饿一两顿就不行了。如此过了两天,戚斐试了换着地方去突破这个笼子,都徒劳无功。第二天的深夜,很快就来了。这期间,戚斐呼唤系统,也一直没有解决方案。一是因为饿了几顿,二是因为担心和害怕,她大半时间都缩在笼子的一角里。三更半夜,夜深人静,她被屋檐外面的雪落下、砸在了木架上面的声音惊醒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月亮的外延,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已经过了午夜零点,那些术士的师父,最迟在傍晚就会回来了。如果说她还有自救的机会,那就是他们将她放出笼子,要对她动手的时候。唉……她已经失踪了快三天了,这下,薛策怎么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吧。忽然之间,戚斐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一阵若有似乎的脚步声,踩过了雪地,在往这边靠近。她愣了愣,瞬间就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那扇门。很快,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看见了来者,戚斐的眼睛蓦地瞪大了!这不是薛薛薛薛薛——薛策吗?!小屁孩居然找到了这里来?!薛策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门,挤了进来,环视了一周,看见了蹲在了脏兮兮的铁笼里的她,眼睛一亮,紧接着,就露出了仿佛要哭出来的,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的衣裳,还是前几天她和他告别时穿的那一身,小靴子沾满了雪,裤管也湿了,也不知道为了找她,在那么厚积雪的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多久,嘴唇都冻得有点儿发紫了。戚斐简直懵了。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小屁孩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冰珠了,把门掩上后,几步跑到了笼子前方,瞧见她里面一点吃的也没有,眼睛就是一酸:“你别害怕,我马上就放你出来。”戚斐着急地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呜呜地低声叫,却不敢伸爪子去挠铁枝,毕竟她四只肉垫都已经吃够了苦头了。这个笼子上其实没有挂锁头,全靠这些符纸关着她。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将她放走,这些符纸不仅能重伤她,对人也是有排斥作用的,需要几个方术士一起施法才能解除。这两天,那些术士偶尔会来看她一眼,都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些符纸,有一个不小心摸到了笼子,瞬间就跟被火烫着了一样,缩回了手,可见那伤害作用绝对不简单。说那迟那时快,薛策已经伸手抓住了铁笼的枝条了。枝条的红光亮了起来,戚斐紧张地看着他,小孩儿却没有任何疼痛的反应,似乎这个笼子对他没有丝毫排斥。怎么会这样?不对,戚斐定睛一看,便看见了孩子的衣服里在发光——是挂在他心口的那块碎玉,正在发光。薛策也惊讶地低下了头,将玉佩抽了出来,它不仅在发光,还在发烫。而且发光的方式很奇特,并不是有个led灯在中间朝四周放光的感觉。非要打个比喻的话……众所周知,如果把一张染了颜料的纸巾放进水里,颜料就会被水一层一层地漾出来,扭曲着盘旋着渐渐化开,在水中变淡——戚斐觉得,非要打个比喻的话,这枚玉佩的光芒,就像是在水中的颜料,正在漏渗。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孩子嫌烫,没有塞回衣服里,只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一定是娘亲在保护我。”同时伸手,毫无阻碍地将笼子打开了。戚斐得了自由,立即就矮身钻了出来。因为正处于紧张的情绪中,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薛策心口的那块玉石,不仅是在发烫发光,还“滋啦”地裂开了一条不显眼的缝隙。一离开这座小木屋,戚斐就赶紧一头埋进了雪地里,吃了一大口的雪。冰凉的雪水流过喉咙,才觉得舒服了点儿。饿不要紧,渴才要人……不,要妖命。“他们是不是没有给你吃的?”薛策拍着她的后背,借着月光,看见雪地里有一些暗红的血迹,知道都是她的爪子的伤口渗出来的,眼睛赤红:“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在最开始,他以为它只是在半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可是,等到深夜,它都没有回来。他越发不安,便如以往一样,坐在了门口,抻直了脖子,往山下张望。可直到晨光熹微,都没有看见它熟悉的身影。那一刻,薛策就知道出了不好的事了。他早就习惯了等待,等不到也是常事。可是,这只穷兽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来不来都无所谓,不来了,他也不会担心。而这只无名的穷兽,则是和他相依为命的,仿佛家人一样亲密的存在。他知道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丢下自己,更无法任凭它就此消失。所以,天一亮,他就戴上了兜帽,在附近的镇子上,茫然无措又心焦地寻找它的踪迹。“我一直在到处找你……无意中,听见了那些人说的话,他们说自己抓住了一只很大的穷兽,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我就跟踪他们……可是在附近跟丢了,所以晚来了。”薛策捧起了她开裂的前爪,极度的沮丧、愤怒和心疼在小小的心窝里交织,轻轻地呼了呼她的肉垫:“是不是……是不是很疼啊?”这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是除了娘亲之外唯一对他好的活物,可他除了愤怒,竟然想不到可以为它做些什么。其实痛觉被屏蔽了大部分后,再加上伤口被雪一冻,反倒有些发麻发痒,不怎么痛了。戚斐“呜”了一声,示意自己还好,伏下了身体,让他赶紧爬到自己的身上,她驮着他先离开这里再说。“……”薛策鼻子发酸,爬到了她的身上,安抚性地摸了一下她的脖子,说话的鼻音很重:“忍一忍,回到家里我马上给你涂药,很快就不疼了。”他一趴上来,贴着戚斐的后背,戚斐就感觉到了他心口的那块玉还在发烫。在回去的路上,戚斐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拦住鬼怪的陷阱,终于在天明之前,远远看见了行宫的轮廓。只是才一接近,他们便双双愣住了。只因为眼前的行宫,与他们前些天离开的时候,那华美恢弘的样子大相径庭,让人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墙壁出现了龟裂的纹路,宝石蒙了暗淡的灰尘,维护得很好的庭院中,杂草疯长,长明的灯,一盏盏地熄灭……处处都透露出了许久没有人打理过的荒芜气息。甚至,连外墙也结界——也正在不断地削弱。薛策倒吸了一口气,从她的背上跳下了地,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戚斐的心脏,也急促地跳动了起来。住的地方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确实很诡异。但说实话,这样的一座布满蜘蛛网和尘埃的行宫,才更应该是一座接近三年没有仆人打理清扫的行宫的样子。之前的那种没人维护,也永远光鲜华丽的样子,反而更假。假得就像是一个被高强法力维持的美丽梦境,一个桃源乡。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逐渐明朗。她感觉,自己洞察到了一丝真相的味道了。一个让她心惊肉跳,又觉得理应如此的真相。“怎么会这样……谁闯进来搞破坏了?”薛策喃喃,忽然一跺脚,就往绫茉姬住的行宫跑去:“不行!我要去找我娘!”戚斐连忙追着他,一起跑到了绫茉姬的行宫。沿途所见,走廊的地上,果然都是灰尘和杂草……这不可能是恶作剧,因为没有人可以玩得起这么大手笔的恶作剧。孩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跑到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礼节,也顾不上还没到平时请安的时间了,猛地闯入了绫茉姬所在的宫殿,冲着高台上的人影,凄惶地大叫了一声:“娘!你在吗?!”戚斐追在他身后,也是气喘吁吁的,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孩子清脆稚嫩的喊声。台阶上的绫茉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死水一般,坐在了那道帘幕的后面,慢悠悠地翻书。薛策一咬牙,忽然抬步,走上了台阶。过去他就被告知,不能打扰娘亲闭关养病。每日一次的请安,是他唯一可以见到母亲的机会了……不是没有过困惑和茫然,只是有些念头一上来,他便会下意识地避开,不敢去深想。戚斐以前不止一次试探过这座高台,一直都被结界阻拦着。但现在她也跟上去了。在预料之中,结界没有拦住薛策,也没有拦住她。不,应该说,这层保护着高台的结界,已经消失了。薛策一口气跑到了高台的最上方,两条小腿酸软得几乎站不住。他稳了稳身子,看向前方——此刻,他敬慕和思念了两三年的母亲,就坐在他眼前,只和他隔了几米,一道纱帘。她身影的轮廓还是在的,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察觉到不对劲。太|安静了。帘子的里面,没有活人的声音。呼吸,看书的翻页声……统统没有。薛策的手颤抖着,踉踉跄跄地走近了两步,终于咬住牙关,猛地将这道帘子扯了下来。站在他背后的戚斐,看见帘子里的人时,也在刹那间僵住了。绫茉姬就坐在那里。可是,“她”是半透明的。——这几年来,坐在帘幕后,每日接受薛策请安的人,从头到尾,竟然都只是一缕虚幻的神魂。这个影子会活动,不断地重复翻书、喝茶这几个动作,就像一盘预设好的录影带。所以,才没有回应薛策的话。不是她不想,只是不能。薛策的腿瞬间就软了,勉强稳住后,不可置信地扑了上去。然后,一下子就穿透了眼前的人影,摔倒在了地上。这一幕很荒诞,可戚斐在震惊之余,又隐隐有了一种“果然如此”,彻底明白了的感觉。笼罩着这座行宫的谜团,还有那种找不到缘由的古怪的感觉……都得到解释了。恐怕,真正活着的绫茉姬,在她宣布“闭关”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可为了膝下的稚子,她还是在帘幕后留下了一缕神魂,尽力地维持着行宫的模样,也是给了薛策一份念想。不然能怎么办呢?天大地大,她找不到一个可托付的人,东岳里没有人待见混血的孩子,北昭又太远了,崇天阁的人更是对她恨之入骨。早就预料到了会惹人怀疑,所以,她已经未雨绸缪地将仆人都遣走了,这样,也不必担心有恶奴占据属于薛策的东西了。这也许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已经是绫茉姬在有限时间里,仓促能做到最好的选择了——她没有提前教过薛策筑基,更没有和他说过太多关于薛榭的事情,足以说明在当年,她的身体从衰败到死亡,一定是发生得非常突然的。这个谎言,终有一天一定会被拆穿。但是至少在真相暴露的时候,薛策已经平安长大到可以照顾自己,也承受得了真相的年纪了。无奈,有些东西,是绫茉姬也控制不了的,比如在她死后,逐渐怠慢的人心。再比如,薛策的胸前,那块光芒在不断流失的玉佩——如果说维持这个梦境的魔法突然消失是有缘由的,那么戚斐只能想到那块鱼形的玉佩。在放她出笼子的时候,那块玉佩就已经替无知无觉的薛策挡住了伤害。开裂后,原本留在里面、还够用几年的力量,就超出寻常速度地流失了。薛策呆呆地坐在地上,徒劳地伸出手,却触不到任何实体。忽然间,“哇”地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戚斐于心不忍,走上了前去,伸出了爪子,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她其实有一种预感。薛策,应该和她一样,也怀疑过帘幕后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他的母亲吧。只是谁都不忍心戳破这个梦境,宁愿自欺欺人,维持着温馨的生活。孩子肩膀缩了缩,抱住了她毛茸茸的身体,嚎啕大哭。戚斐早就知道绫茉姬会死去。所以,对这个结局,也不觉得意外。她怅然一叹,任凭孩子的眼泪鼻涕擦在自己身上,一边打量起了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影子。神魂自然是触不及也摸不着的。可“她”的模样,却清晰又立体。傲慢的凤眼,朱红色的唇,明艳灿烂,不可方物的容颜,与成年后的薛策,眉梢眼角中的徜徉的那种锋利骄傲得近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十分相似。完全符合戚斐想象的妖族圣女应该有的样子。这就是绫茉姬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吗?戚斐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发现,绫茉姬的鼻尖上,长了一颗颜色很淡的痣,极为娇俏。戚斐:“……!”这颗痣的大小、位置,竟然都与她之前附身那个身体——洛家庄小姐,鼻尖上的那颗痣,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戚斐咽了口唾沫,悚然地发现,不仅是痣了,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绫茉姬,乍一笑起来,竟然和她之前那副身体,有那么三四分说不出道不来的相似。可她还来不及再细看几分,薛策心口的那块玉石,便已经漏无可漏,灵气尽散,暗淡了下来,成了一块普通的美玉。梦境完全坍塌了。眼前的这一缕神魂,是保留得最久的一个,到现在终于也维持不住了,随着华美行宫的假象的湮灭,“绫茉姬”也在薛策和她的眼前烟消云散了。周围安静了下来。第57章薛策哭到最后, 嗓子都哑了, 小胸脯不断起伏, 脸哭得通红,又转为了青白, 薄薄的鼻翼在扇动,浑身都有点儿抽搐了。咸咸的眼泪将戚斐的毛打湿了一层又一层。戚斐担心他会哭厥过去, 却苦于自己说不了话,没法开导他一两句。可以说,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拥有化人且不会立刻死去的能力了。但她也庆幸,起码这个年纪的薛策,在发现母亲死去的时候, 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的, 还有一个有温度的活物在身边陪着他。天慢慢黑下来,小孩儿哭得脱力,挨着她精疲力竭地睡着了。戚斐看着他布满泪痕的小脸, 想办法将他背了起来, 带回了房间里。薛策很聪明,可碍于年龄, 他未必会明白绫茉姬身上发生的事的始末, 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就连戚斐, 也是靠半推理半猜测, 描绘出真相的。现在还多增添了一个疑点, 那就是, 绫茉姬的那张脸, 以及鼻尖上的那颗倒模似的痣。虽然有个说法是“天下的美都是相通的”,绫茉姬的神魂也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可戚斐坚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歹也当了洛小姐那么长时间了,看习惯了那张脸,所以,能很肯定地说,绫茉姬和洛小姐的脸,若是不做表情,还没有那么大的既视感。但当两人都笑起来的时候,那种让人鸡皮疙瘩都升起来的相似感就来了。这两个人都是故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还勉强说得上是婆媳关系。笑起来那么像,绝对不可能是偶然的。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她们有某种亲戚关系。首先可以排除母女关系了——戚斐现在套娃到了前世,在她苦逼地用着穷兽的壳子,兢兢业业奶孩子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洛小姐也活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对方的身体,如今没有被外来的意识侵占,是有自己的原装主控意识的,算起来,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也已经被刚过而立之年的洛红枫收养三年了。当然了,被洛庄主收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戚斐迄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套娃时,手臂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以及她和薛策1.0通过那条无意间打开的地下密道,所撞见的密室里的恐怖试毒场景。如果没有估错的话,那位原装的洛小姐,现在多半正过着生不如死的小白鼠生活。再往前推,理一理时间线。假如薛策他爹薛榭还活着,眼下的年纪,就和洛红枫差不多大。那么,反推到十四年前,原主在北昭的边陲出生的时候,薛榭还是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绫茉姬的年纪比他还小一点。再加上谈情说爱和怀孕生子的时间……这两人十四五岁就搞出一个女儿来,还将这个女儿扔了,怎么想都不合理。ok,她和薛策“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无敌狗血梗可以划掉了。至于姐妹或者别的娘家亲戚么……一个是妖族圣女,一个是普通人类,血统差异摆在那里,鸿沟无法跨越,就更不可能了。戚斐沉吟。将“亲戚”的可能完全排除后,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了。那就是——绫茉姬和原主长得相似,是一个会影响主线剧情的特殊设定。她之前已经推断出了,薛榭和绫茉姬,极有可能是在前者还没进入崇天阁、仍在洛家庄里当大师兄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说不定,洛红枫见过绫茉姬。在师兄和绫茉姬私奔了的几年之后,洛红枫收养一个和绫茉姬长得像的小姑娘,还残忍地拿她去试毒……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一些恩怨或者内情?有个词是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看到和她相似的东西,也会心生喜爱。其实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难不成,洛红枫骨子里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痛恨绫茉姬迷惑了他的师兄,所以,见到了长得像这个妖女的小姑娘,也不能忍,要辣手摧花,使劲地折腾她,以发泄愤怒?然后,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了。或者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这样迁怒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是不对的,就放过了原装洛小姐。为了将功赎罪,还花费了大量心力和珍贵药物,想将她救回来?戚斐:“……”也不太对劲。因为,她记得洛红枫明明也不怎么待见薛榭。第一次套娃时,看到她闯进了薛榭住过的房间里,就立刻拉下脸了。戚斐:“…………”妈的,要挠破头了。当初她写文时,设定的上一辈人的关系,就是瞎瘠薄编的一个背景。可现在却发现上一代人的事,似乎对主线剧情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的。就在这时,蜷缩在她身后的薛策轻轻动了动,打断了戚斐的思绪。孩子醒了也没吭声,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似的,还在不断地渗出泪水,无声地啜泣着。知道他一天没有进食了,戚斐想给他找点儿东西吃,可孩子遭到这样的打击,根本没胃口。到了第二天的夜晚,饿得肚子都扁了的孩子,才终于被戚斐用脑袋强硬地顶了起来,食不知味地吃了一点儿稀粥。吃到一半,捏着勺子,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眼泪忽然又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啪嗒啪嗒地砸到粥里了。唉,没看出来,薛策小时候,居然也有过这样的小哭包时期。和挤满了水的海绵似的,一压,泪水就流个不停。等离开了东岳后,四处流浪的两年里,一定受了不少苦,才会变成1.0的那种生人勿进、和人交流都困难的小兽模样吧。戚斐陪着薛策,度过了失去绫茉姬后的三个难熬的夜晚。小孩儿除了吃东西,就没挪过地儿。后来情绪慢慢缓和了,便是一脸麻木地坐起来,无精打采地去洗脸。也终于有空闲想起了戚斐爪子上的伤口了,扁着嘴给她上了药。其实这时候,戚斐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没错,就算维护这座行宫的灵力消失了,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还在的。包括寝具、床帘、地毯、药物、餐具之类的东西。所以即使住的地方不再光鲜了,他们也还是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戚斐的想法很乐观。但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灵力的消散,只不过是梦境坍塌的第一步。更麻烦更残酷的事,还在后头。这座行宫很显眼,一夜之间面貌大改,自然是瞒不住别人的眼睛的。很快,东岳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在庇护薛策的这层结界消失以后,扑面而来的,是刀锋一般割得人体无完肤的、曾经被绫茉姬隔绝在外的恶意。无需再避讳绫茉姬了,无数的人都心生好奇,前来围观,甚至大胆爬进了围墙里,直接拿走里面的东西。发现没什么事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除此以外,还有更多更多的来自于陌生人的鄙夷和议论,指指点点,流言蜚语……这一切加起来,残酷得足以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置于死地。如果不是有主角光环,一个七岁多一点儿的小孩子,又怎可能在这般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去。她亲耳听见那些糟践人的话语,都想冲出去素质十连,替孩子骂回去了。他都还没治愈好丧母之痛,就要接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驱赶和欺辱。在十多年后的归墟之战里,少年时期的薛策站在北昭的军阵那边,不光剿杀了不计其数的羯人,在对付东岳妖族时,也不曾手软过一次。因行事冷酷,还被人冠上了“小阎王”这样不太好听的名号。戚斐曾经不是很理解他的心情,如今,亲眼见到东岳妖族的好事者是如何欺负薛策的以后,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薛策身上明明流着一半的妖族血液,明明在东岳生活了几年,在面对他母亲故乡的人时,也没有一点儿心软,更不念旧情。因为他不仅在这里失去了母亲,还不曾得到一点儿温情的对待。还想指望他以德报怨,纯粹做梦。也就是抖m中的圣母,圣母中的抖m才做得到不念旧恶了。从第一个人闯进来开始,戚斐就知道,为了薛策的安全着想,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待下去了。趁着来的人还不多,她推着薛策,将可以用的东西都收拾了,食物、药物、衣裳,还有抠得下来的宝石,和可以带走的别的值钱的东西,都塞入了一个大包裹里,悄悄地离开了行宫,在距离镇子稍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小木屋,住了下来。要说的话,这座木屋其实也不是他们找的。而是系统安排给他们的辅助道具。不管如何,也算是有一个安身之所了。然后要烦恼的就是生计问题了。诚然,戚斐大可再按照从前的那种方式去找吃的。可经过了上回她差点被方术士大卸八块的事儿后,薛策已经害怕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她单独去涉险。好在,绫茉姬的家底还是很丰厚的,他们带出来的宝石,若是等价交换成钱币,再拿去市集上换吃的,足够保证他们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不用饿死。绫茉姬的儿子养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穷兽这件事,已经在东岳中小范围地流传开来了。戚斐原本想像个保镖一样,跟在薛策的身边保护他,一起去市集上买吃的。可一两次后,他们就发现,这样太显眼了。无论薛策装扮成什么样,别人只要一看到她,就知道身边的孩子就是薛策,侧目和指点不可避免。为了不惹人注目,薛策十分坚持地表示自己可以买到东西回来,让戚斐在家里守着剩余的家本,等他回来就可以了。——经过了这件事后,薛策的蜕变,可以说是超出戚斐的想象。最初的那几天,分明就是个泪包包。在独立生活后,他仿佛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要肩负起“养家”的责任,在一夕之间,就坚强了许多,也比以前更懂事惹人疼了。奶嘟嘟的脸颊消瘦了一点儿,还晒黑了些许,反而衬得双目更清澈坚毅。如果在治安好的地方,七岁多的小孩都上小学一二年级了,独自出去买酱油什么的,都是常事。每当出门,薛策就会戴上小兜帽,这样一遮,果然就没人认得他了,什么食物、日用品,都能很顺利地买回来。戚斐不放心,偷偷尾随在他身后。差不多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她就不敢跟上去了,只能尽量远眺,直到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颠颠地回来,才先于他一步,悄悄退回到了家里等着。如此跟踪了差不多一个月,戚斐就发现市集里的人忙起来时,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矮墩墩的小孩子长什么样,薛策又机灵,对答如流,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确定薛策完全可以应付后,戚斐才放心地渐渐不再跟了。她也的确不能离开屋子太久。毕竟那里现在放着他们的全部家当。戚斐感慨:“我觉得这一次的套娃,就叫做‘第二次套娃’的话,有点太随便了。完全可以取一个更符合主题的名字。”系统彬彬有礼道:“好的,比如?”戚斐:“《巴黎铁塔之养成反转再反转》。”系统:“……”戚斐:“《震惊:在吃人的封建社会中独立养家的童工》。”系统:“好了,你可以了!”……相依为命的平静生活似水东流,转眼,距离绫茉姬的消失,桃源乡的崩塌,就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了。当初大肆议论这件事的人,已经被别的新奇的事儿吸引走了注意力。徘徊在那座行宫的人,也渐渐散了。在夜深人静时,戚斐有驮着薛策,回到那座行宫里看过。因为太多人来过了,行宫的内部,比起四个月前他们刚离开的时候,明显要脏乱很多。地上的杂草就反倒稀疏了,估计是都被来的人一脚一脚地踩蔫了。行宫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因为真正珍贵的东西,都被薛策带走了。包括那枚已经失去了灵力,却因为是绫茉姬亲手送给他的,所以还挂在薛策心口的玉佩。……这一日,天气有点儿阴沉,春雷隐隐。眼看着很快就会有一场雨了。薛策想在天黑前回来,便比平时更早地出了门,小胳膊肘子里还夹着一把有他大半个人长的雨伞。看天色不好,戚斐想跟他一起去,孩子却跟个小大人一样,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鼻子,要她看家。戚斐蜷缩在屋子里打瞌睡。这一睡,便到了黄昏。雨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薛策却迟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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