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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TXT全集下载_2(1 / 1)

嫣红抱着秦妈妈,眼睛红红的。若是没有她,嫣红觉得自己一定和绿招一样,老早就跳了秦淮河。“秦妈妈,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嫣红的声音激动地有些发抖,颤巍巍的让人心疼。画舫姑娘的闺房,精美无比。嫣红环视着房间,墙上挂着一幅行乐图,左右两边是一副对联。房间当中是一个书案,满满当当的都是宝砚、笔筒以及各色书籍。西北角放着一架瑶琴,旁边倚着她惯用的琵琶。在往边上看,就是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窗。那副流云百福,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窗屉是用软烟罗糊的,远远看去,宛如烟雾一般。目之所及,皆是富贵。毫不夸张的说,花房姑娘的房间比一般人家姑娘的闺房还要精美有书卷气。可是在嫣红眼里,这就是一个精美的牢笼,锁住了一只又一只金丝雀。徐玉郎回家之后,跟父亲讲明情况,徐老爷捋着胡子笑了,说:“明日可就要演一场好戏了。”徐玉郎点点头,说:“这金陵城的人恐怕有热闹瞧了。徐家大房那边,应该想不到咱们会有这么一出。”“是啊!”徐老爷说道,“我过几日有意去汴梁,想带你娘亲跟你一起过去,若是可以,就不要再回来了。本来一直找不到理由,现在倒是有了,我必须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徐玉郎抓抓头,也笑了。“父亲,这次去汴梁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徐老爷点点头,说:“我自打出了徐家,就想着离开金陵。先头在苏州待了一段时间,可惜嫡支那边手伸得太长,三番两次上门,只好又回了金陵。爹爹很多朋友都在汴梁,如果挪过去,大房那边也好歹会顾忌一些。所以这些年一直慢慢地把重心移到汴梁,我一直两边走,也是这个原因。”“玉儿明白了。”徐玉郎说完又看向徐老爷,“那位秦妈妈,该怎么办?”徐老爷看了眼徐玉郎,心道这孩子还是年岁小要多历练。可是又忽然觉得悲哀,若是她兄长还活着,这个时候,她恐怕已经开始期待自己的及笄礼了。小姑娘家,就应该每日看书绣花玩耍,多快活。“嫣红赎了身,找鲁妈妈要个婆子还不简单,只不过她怕鲁妈妈借机会拿着她才央了你。”徐老爷说道,“就说要过来给嫣红就好。她是个女户,家里也不好没个老人家镇着。这边呢,我也会托朋友看着她们,不让人上门骚扰。”“玉儿明白,多谢爹爹。”徐老爷拿了四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他,说:“虽然我觉得五百两给嫣红赎身没问题,但是多带些银子总没错。不过,别露出痕迹,回头让妈妈以为你跟那帮孤老一样,传出去,到底名声有碍。男人风流但痴情是佳话,风流又愚蠢可就个蠢材。”徐玉郎双手接过来,说:“多谢父亲。”“那嫣红也是个好姑娘。”徐老爷说道,“积德行善总没有坏处。去吧,明日少不得一番唱念做打,我也会去跟你娘亲先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她以为我又在训你,回头跟我发脾气替你出气。”“娘亲温柔,不会呢!”徐玉郎说完就起身回自己的院子,“父亲也早点休息。”秦妈妈回到自己的房间。敛去面上的神色,平静无波地看着跳动的烛火。半晌,她起身从箱子里翻出一方小小的襁褓,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在这时间,过得好不好?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做下了,再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兴许那孩子还活着吧,她明日就能跟嫣红离开这个地方,没准就是老天爷见她行善积德,给她的福报。秦妈妈收拾一下就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灵光一闪,她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从汴梁到苏州或者扬州,再加上东躲西藏,七日的脚程刚刚好!可是,这位性别不对啊?秦妈妈又想了想,或许真的是巧合吧,自己这些年担惊受怕,太过草木皆兵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现在特别理解狗子,我也想出去遛第4章清晨,徐玉郎坐在床上。他打了个哈欠,又揉揉眼睛,这才让知春上前,帮他穿好衣裳。“快点,今日跟父亲有事情商量,要早点去正院。”徐玉郎吩咐过小丫鬟之后就坐在那里。小丫鬟上前拿大帕子帮他掩好前襟,又挽好袖子。徐玉郎这才就着小丫鬟捧着的盆子洗脸。“是。”知春说着,拿过大帕子递给徐玉郎。徐玉郎坐在镜前,让知春给他简单地束了个发冠。“一会儿书房有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徐玉郎说道。知春点点头,没说话。徐玉郎先去正院给娘亲请安,陪着她用了早饭,这才往正院的书房去。徐老爷正拿着之前庄头递上来的账本子仔细瞧着,间或扒拉一下算盘。他听见门响,见徐玉郎来了,板着脸把账本子放下,挥挥手示意书房里的人都离开。研墨是最后一个走的,他抬头看了徐老爷一眼,关上了大门。“父亲?”徐玉郎有些不解。徐老爷这才敛去面上的严肃,笑了起来。“这话怕被人听才不要关门,咱们今个儿这话就是为了让人听的,怎么能不关门呢!”徐老爷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想好了?”徐老爷指了指窗外忽然开了腔。“是。”徐玉郎语气坚定,“既然父亲不同意儿子替嫣红梳弄,那儿子就替她赎身,让她做个清白人。”徐老爷看了徐玉郎一眼,拿着书案上摆着的瓷瓶就砸了下去。“糊涂!”徐老爷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赎了身,好让她做外室对不对?”徐玉郎看着那个瓷瓶,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瓷瓶他知道,当年徐老爷学着人家玩古董,打了眼,花大价钱淘换来一个假的。在库房存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用途。“儿子是真心喜欢嫣红。”徐玉郎看着青石板的地面,择了一块干净的地界跪了下去。还不忘拿拳头砸了一下地板,咚的一声,疼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徐老爷看了一眼,伸手点了点徐玉郎,好一会儿把已经到嘴边的笑声忍了回去。“孽子,滚!”徐玉郎闻言,起身冲徐老爷拱了一下手,敛去笑意,拂袖甩门而去。“有本事就别回来!”徐老爷冲着徐玉郎的背影大喊一声,就瘫坐到椅子上。在门口守着的家丁都唬了一跳,相互看了看,赶忙去请徐夫人过来。徐夫人正在绣花打发时间,听见下人来报,急匆匆地扔下手里的帕子就去了书房。她挥退下人,走到徐老爷身边。“玉郎还小,老爷好生管教就好了,怎么还跟他置上气了!”徐老爷看了夫人一眼,眨眨眼睛,就把茶杯扔了出去。“他今年都十五了还小!气死我了,收拾东西,我去汴梁看看那边的生意,还有你,跟那个孽子,一起过去!我可不想见他再惹事了!”徐夫人这些年被夫君捧在手心里,冷不丁听他高声说话,虽然知道是做给外人看,却仍旧气得不行。她一下子就拧住了徐老爷的耳朵。“行啊你,敢跟我大小声了是吧!”徐夫人喊道,“都道养不教父之过,你自己的问题跟我喊什么喊!”徐老爷虽然被拧着耳朵,心道夫人的演技还真是了得,一点都不似演的。“慈母多败儿!”“反了你了!自己收拾行李去!”徐夫人说完,也甩门而去,只留下徐老爷摸着自己的耳朵直笑。他这个夫人,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泼辣。徐玉郎带着书童捧砚去了画舫。时近晌午,画舫的姑娘们才刚刚起床,对镜梳妆贴花黄。鲁妈妈正倚在榻上吸水烟。她见徐玉郎走了进来,先是一怔,只有就笑了。“到底是年轻小儿女,感情正好,片刻都离不开呢。”鲁妈妈笑着把徐玉郎引到上座,“徐公子今日过来,可是为了嫣红梳弄之事?”徐玉郎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碗,放到桌子上,看着鲁妈妈,缓缓地开了腔。“鲁妈妈,我想替嫣红赎身。”鲁妈妈正吸着水烟,被这话一惊呛了一口。她咳了许久,这才缓过劲来。“徐公子。”鲁妈妈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这日子口,您替嫣红赎身,就没想过以后吗?”“以后什么?”徐玉郎故作不知。鲁妈妈喝了一口水,这才把喉咙里那股发痒的劲儿压下去。“到底是年轻人,做事情不周全。”鲁妈妈缓缓地说道,“您好有十五了吧?也快说亲了。这姑娘家要是知道您给嫣红赎了身,谁还敢嫁您啊!”“她们想嫁我还不想娶呢!”徐玉郎语气轻松,“您就说给嫣红赎身要多少银子吧。”嫣红尚未梳弄,是清倌人。这清倌人赎身又跟画舫一般姑娘不同。一般姑娘算是嫁人,赎身银子做聘礼,当家妈妈把姑娘这些年的首饰头面算嫁妆让姑娘带出去。可是清倌人却不一样,虽然身价金贵,实际上当家妈妈从她们身上还没有赚到太多银子,按着老规矩来,着实让人心疼。“徐公子,听我一句劝。”鲁妈妈犹豫了一下,准备跟徐玉郎继续掰扯掰扯。“你这老货话怎么这么多!”徐玉郎故作不耐烦,“就说多少银子吧!这般吞吞吐吐,是怕我掏不起?”鲁妈妈不妨徐玉郎说出这种话来,她吸了一口水烟,又瞧了瞧烟杆,这才开了口。“我们这画舫,虽然是拿姑娘们做生意。但是到底也下了本钱,付了心血。先不说买她们回来花的银子,单说从六七岁养到十三四,吃穿用度,哪一处不要银子!小姑娘买进来,一个个灰头土脸小家子气得很。我还要锦衣玉食地供着,生怕把她们养俗气了。到了八岁上,就要给她们延师,琴棋书画样样不落。这般精心教养,才能得了贵人的眼不是?”鲁妈妈一席话来,听得徐玉郎头大。他挥挥手,说:“到底多少银子?”鲁妈妈见状,知道这是跟嫣红已经商量好了,再找她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徐玉郎,不急不缓地开了腔。“嫣红是我最喜欢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留她到现在。您既然给她赎身,我也真心是当嫁闺女,她的衣裳头面还有首饰,就全算作嫁妆了。听您昨日那意思,那秦婆子嫣红也是要一并带走的吧,就这样,一千两,您看如何?”徐玉郎本意就是把这件事情闹大,听了鲁妈妈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说:“可以。不过夜长梦多,今日我就要把嫣红带走。”“痛快!”鲁妈妈也笑了,“我这就遣人把嫣红叫来,亲自把她的身契交给她。后面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好。”鲁妈妈让小丫鬟去请嫣红,自己则把眼看着徐玉郎,直看的他浑身发毛。“徐公子,我可说好了。今日您给银钱我交身契,咱们就算两清了。明日我可不想徐家老爷带人上我这画舫说我哄他儿子银钱。”“这个妈妈放心。”徐玉郎说道,“而且我保证日后若是父亲做局,定还是会上您这来。有局子,也会请您这里的姑娘。”“那敢情好。”鲁妈妈说完,小丫鬟就掀起帘子,嫣红红着脸走了进来。“你这孩子真是命好。”鲁妈妈说道,“刚出来就遇上徐公子,还未经事他又替你赎身,可真是交了好运。”“全赖妈妈教导。”嫣红说着给鲁妈妈行了个礼。“你这孩子自小重情。今日,我再嘱咐你一句,别把一颗心全放到别人那里。”鲁妈妈说着看了徐玉郎一眼,“男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玉郎知道鲁妈妈这是在说自己,摸摸鼻子冲着嫣红笑了笑。“嫣红多谢妈妈指点。”鲁妈妈看着嫣红秀丽的面庞,倒是生出了几分不舍。“出了这个画舫,就不要叫嫣红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不好。”鲁妈妈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来的时候死活不说自己的名字,最后我也不知道你原名叫什么。你若是还记得,就叫回本名吧。”嫣红摇摇头,说:“就是不叫这个名字,该知道的人还是都会知道。倒是妈妈给取的这个名字好,比之前的名字好听多了。”鲁妈妈在画舫多年,知道被卖到这里的孩子们多半是恨着家里的。也就没再说话,让小丫鬟收拾了嫣红屋子里的东西,自己又拿了一对碧玉镯子递给她。“自己留着算是个念想吧。”鲁妈妈说道,“这个地方也不好让你回来看看。”嫣红知道这镯子是好物,红着眼睛行了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带着秦妈妈,跟着徐玉郎出了画舫。她仰头看看日头,说:“这么多年,终于出来了。”徐玉郎让捧砚雇了辆马车,拉着嫣红跟秦妈妈去了自己之前置办的小院子。“你的户籍,估计后日就得了。”徐玉郎说道,“我看你身契上名字是大丫,本姓于,要改吗?”嫣红看了眼秦妈妈,说:“就还叫嫣红吧,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如果可以,改姓秦吧。”“秦嫣红。”徐玉郎念了一句,“倒是个好名字。户籍改了之后,这房契我也落上你的名字。到时候再找人牙子上门买几个人,这日子就算过起来了。”这个小院子只有四个粗使婆子,采买跟管着厨房倒是可以,贴身伺候的活计,她们可是做不来。“买什么人啊。”嫣红说道,“买个小丫鬟就好了,我现在,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徐玉郎想了想也觉得嫣红这话有道理。她离了画舫,就要开始自己过日子了。作者有话要说:我早晨六点就起了。朋友圈不是失眠的就是起得特别早的,好想出门逛街啊!我过年新买的汉服,天天在家穿一会儿,也是太过无聊了。第5章 (捉虫)徐玉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他虽然很早就买下它,但是一直没仔细瞧过。两进的小院子,规规整整,嫣红带着秦妈妈住着,倒也得宜。“这院子里不好没个男仆守院子。”徐玉郎说道,“宋婆子家里那口子老宋头,会点功夫,人又忠厚。有他看着院子,应该足够安全。回头我把这院子里下人的身契都给你。”嫣红抬头看着徐玉郎,说:“嫣红何德何能让徐公子待我至此。”她说完这话,眼圈就红了。徐玉郎本身是利用嫣红,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我少年相识,这么多年的情谊,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徐玉郎这话停在嫣红耳朵里,却当他是要日后纳自己为妾。她虽然也曾经是好人家的姑娘,但是在风尘里走了一遭,再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等闲人家都会嫌弃她的出身,若是做了徐家二房,也未尝不是件幸事。“多谢徐公子。”嫣红说得含情脉脉,徐玉郎却听得不自在。他知道嫣红想岔了,却也没有办法点破,只得先认了。捧砚从景福楼买了酒食回来,就当是为嫣红庆贺了。秦妈妈立在嫣红身后,却被她请到桌面上。“嫣红小时候若是没有妈妈爱护,恐怕现在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嫣红说完,倒了一杯酒,“嫣红敬妈妈一杯。”秦妈妈也以为自己余生会在画舫度日,到了年老的时候,或许就寻个养善堂过活,没想到沾了嫣红的光还能在这金陵城里落住脚,内心也是激动。“姑娘敬我这个老婆子作甚,最应该敬的,不是徐公子吗?”秦妈妈笑着说道。嫣红捏着酒杯,看了一眼徐玉郎。见他目若朗星,皮肤白皙,低着头红了脸。“嫣红多谢徐公子。”她说完之后,一仰头,就饮尽了杯里的酒。徐玉郎见她这般,也饮尽了杯里的酒。嫣红赶忙夹了一筷子云片火腿到他盘子里,看着徐玉郎吃了,这才又笑着开了口。“日后你去跟人家讲生意,再去那种地方,记得找个能替你饮酒的姑娘。”“你不说我还忘了。”徐玉郎说道,“父亲过些日子要去汴梁,正好借口怕我再惹祸,带娘亲和我一起过去。你这里若是有事,直接让宋妈妈上门就好。我也叮嘱了朋友,有事情会帮衬你的。”“知道了。”嫣红说完又夹了一块筷子酒酿鸭子到徐玉郎盘子里,“以前你走了也就走了。今日听起来,却有些舍不得。”“我不过就是跟着父亲去汴梁而已,又不是日后不回来了。”徐玉郎笑着说道,“怎么倒伤心起来了?”嫣红也觉得自己在犯傻。“是我着相了。”她说完之后,心里却想笑。听闻徐玉郎近日去汴梁不去画舫,她心下竟然松了一口气。往日,她可是每每都要叮嘱他常来的。可见,这个人啊,在什么位置想的什么是完全不同的。“你跟秦妈妈可想好日后的营生?”徐玉郎问道,“鲁妈妈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也瞧了,俱是好物。你若是不想留着,倒不如卖了它们,用银钱买几个小庄子吃出息。”“也好。不过这就还要劳烦徐公子了。”嫣红笑着说道,“我这么多年就待在画舫,又被妈妈养得过于不知世事,现下出来,两眼一抹黑。”“这个无妨。”徐玉郎毫不犹豫就应了,“不过就是请福叔跑一趟罢了,倒是秦姑娘,能信得过小生。”“这有什么信不过。”嫣红说道,“杜十娘识人不清,我可不是那等糊涂人,徐公子待我如何,我还是清楚的。”徐玉郎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在画舫无事,也跟着秦妈妈学了些绣活。”嫣红继续说道,“庄子留着吃出息,平日里我跟妈妈卖些帕子、绣活,也就够嚼用了。”徐玉郎点点头,心道嫣红虽然在画舫多年,却没有沾染上那等好逸恶劳的坏脾气,真是难得。两个人又聊了许久。秦妈妈坐在一边,边听他们说话,边看着徐玉郎。虽然性别不对,可是这位徐公子像极了那位故人。尤其是他眼角的那颗痣,跟那位的位置一模一样。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像极了那位。秦妈妈想着想着,又仔细地看了看他。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抽条的时候,巴掌宽的革带衬得徐玉郎纤腰窄胯,清瘦俊美。(1)秦妈妈端详了许久,唇边绽开一丝笑意,自己真是多虑。这世间的人千千万,总有不相干但长得想象的。当年冠宠六宫的柳贵妃,旁人都只当是她姿容艳丽,又识情识趣。实际上,只有秦妈妈知道,那位柳贵妃,像极了先皇后。只不过一个是阁老的女儿,一个是采选来的宫女,八竿子都打不着。徐玉郎跟嫣红说着话,转头就看见秦妈妈瞧着自己,忍不住笑着问道。“秦妈妈这是瞧我作甚?”秦妈妈闻言才回过神来,看着徐玉郎笑得慈祥。“徐公子今年十五了?”徐玉郎不明白秦妈妈为何问这个问题,不过仍旧老老实实地应了。“就快了。腊月的生辰。”“倒是我们嫣红还大了一岁。”秦妈妈说着站起身来,“你们先聊着,我去盯着她们收拾东西。”秦妈妈走了之后,屋里就剩嫣红跟徐玉郎两个人。徐玉郎待得坦然,嫣红却有些不自在。即便是在画舫,她也是被金尊玉贵地养着,一脚出八脚迈,还没有单独跟徐玉郎单独待过。“还是要让人牙子跟进上门来。”嫣红说道,“总是要买个小丫鬟,还是不方便。”“我名下有个庄子,之前庄头求着我娘让他姑娘进了我院子,刚被知春调/教出来,不如我先放到你这里,如何?”“不妥吧。”嫣红说道,“庄头的姑娘,如何能看得起我这样出身的主子?到时候奴大欺主,我又因着是你身边的人,不好打发了,可怎么办?”嫣红觉得庄头的姑娘,肯定是存着做徐玉郎屋里的人心思。“不会的。”徐玉郎说道,“翠微脾气很好,眼里有活也不多话,正好服侍你。况且,我也不过是借你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调/教出来人手了,我还是得要回去的。”嫣红想了想,说:“也好。那就多谢了。不过,我可有一样说在头里,她若是说了或者做了些不是她该说该做的事情,我可是不留情面的。”“当然可以。”徐玉郎说着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早些休息。这些日子,我应该过不来了,有事情,就遣人去徐家找我。”嫣红点点头,把徐玉郎一直送到门口。“路上小心。过些日子回来了,记得来看我。”她轻声叮嘱道。“一定的。”徐玉郎说完翻身上马,冲着嫣红笑了笑,就飞驰而去。嫣红守在门口,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身走了回去。秦妈妈看见她进来,笑着说:“我今日仔细见了那徐公子,跟你也算是般配,只不过不知道徐公子那边,是个什么想法?”嫣红闻言面上做烧。她晃了晃秦妈妈的袖子,说:“历来画舫里的姑娘赎身之后,基本都做了人家的二房或者外室。我呢,应该也不能例外。就算我是个清倌人,也嫁不得好人家。不过呢,咱们先不想这些,把庄子买了,绣活也做上。手里有了银钱,说话才硬气。”秦妈妈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明日无事我就去这金陵城里转转,看看哪家绣坊要绣活,价钱如何,打听好了再行事。”“多谢秦妈妈。”嫣红说道,“我现在这般,也不好出门,只能只能劳烦您了。”“怎么是劳烦呢?”秦妈妈爱怜地摸摸嫣红的头发,“若是没有你,我又怎么能过上这等好日子。”嫣红咬了一下下唇,犹犹豫豫地说道:“秦妈妈当真不再去找找家人了?我这里还有些银钱,您拿去使人打听打听,总是能有些消息的。”秦妈妈摇摇头,说:“先头的主人家遭了难,逃的逃散的散。这都十几年了,我家那口子,若是活着,恐怕也早就再娶妻生子了。我若是找过去,算什么?我呢,日日求着佛菩萨,只盼着他后头的娘子对我儿子好一些也就足够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的,不就落在你这里了。即便是亲闺女,也鲜有似咱们这般的。”嫣红对自家爹娘早就失望了,见秦妈妈这般说,很是感动。“妈妈放心,嫣红定会好好奉养您的。”“老身也会好生护着你的。”秦妈妈说道,“我之前跟着先头主人家身边做贴身侍女的时候,也跟着学了不少管家的事情。过些日子无事,我来教你。”嫣红笑着应了,她在画舫学的东西,其实都是没有用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就是拿来取悦爷们的玩意儿。她如此这个情况,还是学着管家比较实用。作者有话要说:(1)青春期的姑娘,如果很瘦的话,是能看出来喉结的。第6章徐玉郎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徐老爷坐在正屋跟着徐夫人说话,见他来了,脸色一板,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回来了?”徐老爷的声音很阴沉,“你还知道回来!”虽然声音严肃,但是他眼里的笑意可是藏不住的。徐玉郎知道父亲这是在做戏,毕竟他家的院子,可没有那么严密。他沉吟了一下,就看向徐夫人。寻常人家,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都去找娘亲救急嘛!“老爷。”徐夫人接到眼神开了口,“玉儿还小,做事情难免冲动,不是也没带回家吗?他小孩子家家的,不过就是重情义一些,替那姑娘赎身,也算是积德行善不是?”“哼!慈母多败儿!”徐老爷一甩袖子又看向徐玉郎,“滚回你的院子,给我老实反省,没什么事情,别出门!过些日子我去汴梁谈生意,你跟我一起,免得又闯祸。”“是。”徐玉郎说完,抬头正好看见徐夫人伸手照着徐老爷腰间掐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他冲着爹娘眨眨眼睛,才转身准备回了自己院子。“回来!”徐老爷又说道,“自己在院子好好反省,把要去汴梁的东西让知春收拾了。”“是。”徐玉郎恭敬地应了。徐老爷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这几日给我老实待着!不许出去!”徐玉郎拱手应了。徐老爷这才挥挥手,让他回去了。晚间,徐夫人把侍女都打发到外间,起身去靠床的柜子掏出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她叹了口气,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不是什么名贵珠宝,而是一方叠好的绸缎。徐夫人伸手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小小的襁褓。虽然已经老旧,但是光华仍在,一看就是好物。“老爷,去汴梁的时候把这个带过去吧。”徐夫人说道,“现在这个院子不安稳,这个东西若是被嫡支那边知道了,怕是会惹出惊天大祸来的。”徐老爷点点头,从夫人手里接过襁褓,手掌从精美的绣纹上缓缓地滑过,这块绸缎可真是精美。徐家是经营绸缎生意的,过手的东西无数。一打眼就知道这是好物,不是王爷也得是朝廷大官才能用得。“真的要打算告诉玉儿?”徐老爷忽然开了口。徐夫人点点头,说:“还是告诉吧。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来处都不知道,又有什么意思?玉儿的亲娘,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然,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舍得吗?”徐老爷又问道。“不舍得又能如何?”徐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玉儿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八岁上他兄长没了,咱们迫不得已让玉儿女扮男装,你还记得玉儿说的什么吗?”“怎么不记得。”徐老爷语气也有些哀伤,“这孩子后来日日跟在我身边,见识了得。若真是个男儿身,再过几年,徐家能更上一层楼。”徐夫人看了看襁褓,又把它放回盒子里。“这孩子自小跟我就亲,这么多年,跟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我总想着到了汴梁,咱们从养生堂在抱一个回来,假做亲生儿子,再给玉儿恢复女儿身,寻个好人家嫁出去。”“那你怎么还舍得让他知道真相?”徐老爷起身把夫人揽进怀中。这么多年,徐夫人跟着他也吃了不少苦头才有了今日的富贵,他亏欠她良多。“玉儿这孩子有主意,我总觉得还是让他知道真相的好。毕竟他不是从养善堂里抱出来的孩子。他亲生爹娘,总应该是迫于无奈才舍了他。”徐夫人靠在自己夫君怀里,语气很是哀伤。徐老爷捋捋胡子,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若是牵扯到一些不能知道的秘辛呢?”徐夫人也是一愣,抬头看向徐老爷。“要不就不告诉玉儿?”徐夫人犹豫起来。“你放心。”徐老爷说道,“玉儿这孩子知道轻重,查到不能查的时候,自然会放手的。你说的也对,若是玉儿能寻到自己的来处,兴许日后的婚事会更上一层楼。毕竟商人式微,寻不得太好的人家。等闲人家的孩子,我觉得都配不上玉儿。”听了夫君的话,徐夫人这才高兴起来。“那我斟酌一下,过些日子就告诉他。若不是因为郎儿的事情,这会子,咱家都开始准备玉儿的及笄礼了。”“说起来,咱家能有现在这个局面,真是亏了玉儿。若不是有他,现在恐怕早就被老夫人压着认了嫡支那边的孩子做嗣子了。”徐老爷说完又叹了口气,“希望到了汴梁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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