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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没良心》TXT全集下载_6(1 / 1)

“吃完了。准备看春晚。”“我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到家。”温尔想说不用那么快,就听那边一个女声在喊:“左曦,房间收拾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都是家里不要拘束,缺什么跟阿姨说……”林斯义母亲的声音。温尔和对方通过几次电话,对对方高贵优雅的名媛声线印象深刻。她于是剩下的话消失,干笑了两声,“好。新年快乐。”直接挂断。这种感情很矛盾。林斯义不是她的谁,她没有理由管人家私生活。相反,她得紧守本分,不要对他的世界,窥探过多。这是做为被帮扶者的基本素养。半夜两点,温尔听到门铃狂响的动静。她打开灯,按了手机,眉头深深拧起,手机上竟然有一条五分钟前的短信:下来。我忘带钥匙。夜深人静,这两排字仿佛隔着屏幕,由他的低沉声线亲自发出。温尔看不懂,也搞不懂,只有先迷惘的下楼。外头下了一场大雨。若是在过去,小时候,这天气准会被温尔谩骂,当时的新年,只有初一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吝啬的母亲会大发慈悲给她买上一套新衣服,打扮地漂漂亮亮,接受外头人满满的红包。虽然全部被母亲拿去,但新衣服是属于她的。那种美丽而自傲的心情令她像只小孔雀。“怎么不说话?傻了?”门廊外头站着的男人,一身的湿气,黑色大衣角在风雨中翻飞,可见寒冷度,他唇色都白了,神色却那么明亮,唇角弧度上勾,瞳孔里似有星河。温尔从怔愣里回神,先给他让开进门的路,于是,这男人带着一身湿意,凉凉地扑进她心底。像吃进甜味的冰淇淋。反季的迷惘蔓延。“不是上午十一点?”林斯义到了家里,温尔才发现他没有带行李,不知是放在车上,还是怎么回事,她神色迷茫,注视着他脱掉大衣后,着高领羊绒衫的宽阔背脊,在抬手将水杯里液体往唇中送时,两道肩胛骨崩起的一举一动。“提前回来不高兴吗?”他笑了一声,放下水杯,转身过来看她,黑瞳仁似乎只装了她一个人,“本来不想吵醒你。发了短信你没注意,打算去跟关城挤一晚。”“还好,你不用麻烦人家。门铃一响我就醒了。”温尔与他四目相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突然想起,按照时间算的话,他岂不是在昨晚与她通完话就动身回程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睡觉去。怎么还杵着?”林斯义似乎在给谁报平安,拿手机打着字,间歇看她一眼,见她站着,催她睡觉。温尔的确也迷迷糊糊,被他半夜回来的行为惊扰,她得回床上养一养,“哦”了一声,提步上楼。忽然,他在背后低声:“你没误会什么吧?”“什么?”他声音近似呢喃,温尔听得不大清,回身,疑惑的大眼睛望着他。林斯义不怎么自在的清了下嗓子,又埋眸至手机:“没事。让你赶紧睡觉。”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继续掉落红包!第14章 亲密回去睡觉的温尔意外的睡得香甜。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无所事事,在沙发里看春晚重播,昨晚因为心情不好春晚都没看,埋进被子里就睡觉,早睡得够够的了。所以,当看见睡眼惺忪的林斯义从屋里出来,她奇怪皱眉:“干嘛不多睡一会儿?”昨晚两点到家,折折腾腾得三点睡觉吧。温尔望着他磕磕碰碰到厨房找水喝的样子,担心下一步会不会跌倒,困成这样?林斯义仰头灌了一杯水,放下杯子,眼神才稍微清朗:“几点了?”“八点二十。”温尔告诉他。林斯义站着恍惚了一会儿,忽然醒悟,催促:“快换身衣服,我带你出门。”“干嘛?”“拜年。”“不要。”温尔想也不想的拒绝。“理由?”他此时已彻底清醒,跟她耗上了,漆黑双眸紧盯着她。温尔埋埋头,搅着手指说:“我跟你们家亲戚不太熟,这样交际很累的。”林斯义失笑:“那接下来三天我都要挨家挨户吃饭,第四天就回部队了,你确定不要,争分夺秒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争分夺秒?”温尔不可思议恼瞪他,实则心跳如雷,不敢直视他,视线瞪了一眼,转瞬就落回了。林斯义却奇怪道:“你想偷懒到什么时候?跟你说多少次保护视力?空军招飞百分之八十的人淘汰在视力这一关,你天天给我看,不是电视就是手机,要不然就是卷子,我不把你带在身边盯着,你这双眼睛要废。”“我视力很好……”温尔声音嗡嗡了。“别太自信。”林斯义取笑一声:“快换衣服。走!”晚上下得雨,白天路面就干爽了。太阳高照,好似知道是初一人们忙着走亲串友,天公善心大发没多惹麻烦。出了家门。两人被寒风一吹,林斯义火力旺盛倒没觉得什么,温尔两肩膀一缩,就往他身后躲了躲。“没衣服穿?”他挑眉瞪她。温尔基本没有开销,她所有东西连卫生用品都是林苑之置办好,她除了吃喝睡用,长得越发像一只毫无贡献的米虫脸。林斯义对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当一只合格米虫,要是当得不好,家法伺候。他此时眼神就质疑,恨不得出门之前先给她一顿家法的严肃眸色。温尔干笑了两声:“不冷。就是刚才那股风邪。”她心思也邪。专门往有他清冽气息的位置钻。越近越好。“脸都冻红了。”他仍是不信她。温尔却偏转脸部,不敢让他看了,她怕心思藏不住。林斯义在原地看她半晌,似确定她所言非虚,方懒散一声:“走吧。”怎么走是个问题。在之前,在温尔这里是没有问题的。林斯义有两辆车,在这帮大院子弟当中算低调,不过两辆完全足够使用。哪怕只给温尔一辆,她都能行驶半个中国。而眼前问题是,他们竟然寸步难行。林斯义竟然在哪个犄角疙瘩里找出一辆能带人的自行车,笑容抱歉道:“中午可能要喝点酒。委屈你了。反正都不远。”温尔盯着那辆还算酷的黑色自行车,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你高中时的车?”科学城中学离三区九站路,大部分学生都是自行车来回。他当时上学时,肯定和蒋帆他们一起,骑车招摇飞过,惹起女生尖叫声一片。温尔脸红了,她觉得自己傻,竟然想到那么幼稚的画面。不过高中生都是幼稚啊。男女之间真的就是大部分暧昧,小部分懵懂,藏藏掖掖的纯真年代。她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体会了一把坐在林斯义车后的感觉。什么感觉呢?……路太短,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已到他二叔家。“哎呦,这是温温?寒假前街上看到你让你到二婶家吃饭,你害羞硬不肯来,今天初一我刚才还在家说,斯义要是不带你来,让你们二叔亲自上门去接你。”林二叔家热情好客到什么程度?一桌子菜,每个都让她尝过撤走,再换新,最后还有一道必吃长水面,寓意着常来常往。吃完这一顿,温尔私下数了,至少有四十道菜,她撑得拿筷子都拿不动。好不容易下了桌子,还在院子里头和二婶她们聊天,一边聊,一边等林斯义下酒桌。他可真能喝。温尔没见过这么能喝的男人。而且十分恐怖的是他不上脸,也不醉,第一杯和第三十杯之间没有任何差别。下桌子后依然能谈笑风生,听长辈教导,和平辈插科打诨,然后再背脊挺直的牵着她肩膀上的一点衣料,拽着离开。“你醉了?”到了院子外头,没有旁人,两人停在一颗柿子树下,温尔担忧地拧着眉关心他。午后的日光猛烈,林斯义沐浴在阳光中,捏了捏鼻梁。“你醉了。”温尔的语气转为肯定。她的眼神带了怨气,将他从头到脚的嫌弃一遍,“喝一点酒……你差点喝一缸。”她这语气听着好埋怨,像没法儿带她回家似的。林斯义想捏捏她脸颊,他也真正这么做了。“啊啊……”没有任何旖旎,温尔眼泪痛地差点下来。“叫你嫌弃。”林斯义声音稳,把她收拾了一顿,放下手,温尔脸颊上顿时留下两枚手指印爱心。她的一无所知令他开怀大笑。温尔眼神莫名其妙的瞪他,不过怕他继续折磨自己,她闭上嘴,安分坐上他的车后座。林斯义没有穿外套,他的外套在她手上放着,烟灰色羊绒衫包裹的他整个人都柔软无比,如果眼神没有那么不满的话……“你干什么?”她屁股快挪到悬空,林斯义感觉车后非常坠。“你慢点骑。”憋了半晌温尔只回出这句话。“怕我带翻你?”“没事,离家挺近的。”“谢谢你的信任。”林斯义笑。信任啥呀。温尔一点不信任他。当他那么长的腿中看不中用竟然绕出远路后,她有火发不出:“哥,你是不是走错了?”叫他哥,委婉,真诚指出。“没错。”他声音听上去倒清醒。“这边是江堤。”温尔面前的就是冬日寂静无声的嘉江,广阔的水面仿佛睡去,静静敞着肚,懒洋洋晒起太阳。“带你看看风景。”“骑过来特意看风景?”“不喜欢?”“我认为你该抓紧时间回去睡觉。”“等回部队慢慢睡。”“可你不是说那边更紧迫?”“嘘。”“?”温尔懵。良久,随风飘来一句:“安静看风景。”温尔无语。不过,嘴角笑意却慢慢泄出来。这一天的嘉江,记忆中全是白色。白色的水面,白色的天空,和盯久了他的背,烟灰色羊绒衫在阳光下逐渐泛白,那是她眼睛花了的效果。舍不得。眼睛再花,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背,他的腰,她想往上靠一靠,但是不好意思。手指也只牵着他的一点点衣摆。温尔是个很居安思危的人,一旦安逸太久,就莫名其妙蹦出不愉快的思想,快下江堤之时,风景也逐渐要远去,她才舍得问:“你带过左曦吗?”但愿她随意的口吻,不会令他听出她真实心思。“什么?”与一辆车错身之际,对方鸣了笛,林斯义没听清她的声若蚊蝇。温尔失望,但也松一口气,笑了笑:“随便问呐,想知道你带过女生没有?”“带过。”咬字清晰的两个字。“……”温尔心里咯噔一声,酸涩尚未蔓延全,他下一句,“不就是你?”“……”弄地她啼笑皆非,情绪大起大落,忍不住捶他背脊一下,“我说的其他女生!”“没有。”温尔不说话了,也不打他了,唇瓣抿着,抿地很努力,笑意却还是偷偷溜出。“前面在修路,你给我抱紧。”林斯义的确有点困了,怕给她带景观树里去,声音严肃,让她抱紧自己,“我赶回去睡觉。”“刚才让你睡你说看风景。”风一吹,头可不得晕了吗。“你要气死我。说抱紧,听到没?”林斯义笑。“一点不像气死的样子。”她也笑。“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告诉你。”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两人聊了一小段路,随着维修路段越来越颠簸,温尔紧张的不敢发出声音,她生怕林斯义把她给甩出去,但是又不敢太抱紧他,她里面没穿厚毛衣,只羽绒服罩着打底衫,如果抱紧他的话,得两胸全部靠上去。估计会很明显。他会感觉到。这不行。温尔不行,哪怕多么想靠近他,这种亲密无间的却做不来,事关一个女孩的羞耻心。她小心珍藏,矛盾中,带着莫名其妙的愉悦,真是奇怪的心情。“你是不是怕我把你吃了?”他突然在前方意味不明发声。温尔一愣,“啊?”“小心!”林斯义两个字音落,倏地一察觉到后头少了一个人的分量,他猛回头,看到穿橙色羽绒服的温尔抱着他的外套直接趴在了街头,她被甩飞了,面色差劲,大概没到三秒时间,身手利索的爬起,走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走在人行道上,再不肯下来了。林斯义的笑声从她趴在地上那一刻就开始连绵不绝。温尔越听越气,面色涨红,恼他:“下次,不管你骑不骑车我反正不会坐。”即使在恼怒中,她声音也是柔柔的,表情不大起大落,温婉讨巧,只除了那满面的红,令情绪昭然若揭。林斯义笑了半天,胸膛都跟着起伏,然后跟她秋后算账:“你为什么不抱紧?”温尔恼:“我抱了,我抱的手指都酸了!”“你那是捏。”林斯义笑声渐沉,趁着微醺,放纵望她:“知不知道什么叫抱?傻姑娘。”作者有话要说:下次开大车。第15章 妹妹他显然在转移话题,明明是他把她摔了,竟然还怪她抱得不够严实?温尔更恼,不理他,径自在人行道走得飞快。林斯义的笑声不绝于耳。“有什么好笑!”温尔恼羞成怒,顿步,涨红着脸瞪他。林斯义本来要收敛,不过脑海中她趴到地面那一瞬间的样子实在挥之不去,越想越好笑,直乐地趴到车龙头上,磁性的音质引得街头来往行人纷纷注目他。“林斯义。你过分。”温尔严肃时,温婉仍是占上风,好像他可以肆意欺负她,而她的最大怒气也仅仅是这般了,毫无警告力。不过逻辑倒是很清楚。“这件事就是你的错。我绝对抱得你很紧。首先今天早上,不能开车我们可以走路,是你选择的自行车;其次刚才明明路段不好,你却突然加快,才会把我甩掉。你错两点!”“那这件事当中,你没有错?”两人停下来,在一颗小香樟树下,她站在人行道上,林斯义两条腿支在街面上,一副悠闲自在,要与她辩论清楚的架势。温尔严肃盯着他眼:“我有错。我错一点,不该在早上说后座不舒服,你剪了一块纸板给我垫上,结果那个纸板太滑,稍微加快就把我甩出去。按照责任划分,你错两点,我只有一点,彼此相抵一点,我没责任,你剩一则,所以理所当然,整个事故是你错了!”事实条理清晰摆在面前。林斯义只好当街认罪,他瞳色浅淡,一点点的映着午后的光线,用这样的角度看着人,被看的那个会从他眼底看到有金色星星在跳跃,“哥错了。是哥的错。原谅哥?”语气温柔哀求。温尔抵挡不住,眼帘微微垂下,掩饰住眼底心动的痕迹,声音低柔道:“知错就行。”林斯义又笑,片刻后问:“摔疼了吗?”现在问是不是晚了?温尔无语,也好尴尬,因为刚才那一趴,虽然用他外套垫了一下,但是,她以胸着地,的确被“砸”到,疼过后现在已经没感觉了。所以沉默一会儿,利索地告诉他没事,然后自己也莫名其妙笑。大概刚才摔得真是太好笑了。幸好这段时间林斯义一直在训练她体能,刚才摔倒时她明显有自卫反应且事后起身更是利索无比,她有一种轻盈之感,觉得还蛮稀奇的,回三区的路上,一直跟他分享刚才这个小细节。林斯义非常有耐心,认真倾听她,虽然只言片语未点评,他对她的体能仍持严格态度,认为她这点变化并不算什么。所以也可看出,他到底是个严厉的人。不过有时候又老哄着她。比如,已经到了三区主干道,香樟树隧道底下,他要求她上车,骑回去,而不想再走了。温尔不愿,秀眉皱着:“要不,你自己骑回家,我走回去。”林斯义懒懒一沉声:“上来吧。哥不会再摔着你。”他为什么总执着让她坐车呢?当温尔坐上去后奇怪想。“走了。”他在前头笑着提醒。“嗯……”音落,温尔找到答案了,他就是喜欢逗她而已!!故意在路上骑得歪歪扭扭,明明都是平路,把她吓得哇哇大叫。“你好恶劣。林斯义!”她忍不住骂他。“抱紧了。前面又要飞!”前面是个大下坡,温尔把脸埋在他脊柱沟,声音被堵,仍是惊叫连连。终于安全到了平地。温尔一抹额头全是冷汗,气极反笑。和他正闹着。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不可思议的女声,“斯义?”温尔从林斯义背后瞧到门前站着的人影,是左曦。还有左曦身边的大包小包,加一个正在按院门密码锁的中年贵妇。贵妇背影纤细,没有一点被生活蹉跎过的痕迹,听到后头纷扰,即刻回头,刚好目光对上了温尔。“温温?”“妈。”对方和林斯义同时发声。温尔跳下车,朝对方一点头:“阿姨好。”.按原计划回来的是左曦和林斯义母亲。林斯义昨天半夜三更回城,惊着了林母,两人在楼下主卧,好一会儿密谈。林斯义声音慵懒,时不时夹着笑。他母亲就有点儿不淡定了,间或冒出一声“胡闹”,声音之严厉,可见情绪绝非作假。温尔不是故意偷听,而是门没关严实。她烧了热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左曦倒了茶,左曦喝不惯,神情似笑非笑的有些冷漠:“你哥昨夜几点到家?”“两点。”温尔如实回答。“温温,你多大了?”对方突然问。温尔微楞,继而才答:“十七。”“对,十七。我之前做过你的心理医生。才多久就忘了?”左曦笑了笑,将茶杯放在圆几上,“听说今年上半年结束,你就回老家了?”“是的。”温尔点头,“学校快重建好了。”“那离开这里,没什么不舍的地方吧?”温尔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左曦的语气和眼神都希望她不要有所留恋。可正常人怎么可能没有留恋?她笑了笑,望着左曦道:“不管怎么样,以后要回来报恩。”左曦笑:“不报仇就行了。”“这什么意思?”温尔犹疑看她。“开玩笑。”左曦说着自己乐起来。好似真的在话家常。温尔却觉得心里直发凉。她此时想的不够深,只觉得左曦的占有欲可怖,为了林斯义,可以随意对一个无辜女孩开火。不过一细想,她自己也没好哪里去,她同样希望林斯义狠狠地拒绝左曦,不惜伤害到对方。所以女人们,无论年龄大小,自私和占有欲,势均力敌。而让她真正承认,自己是比左曦还凶狠的女人,是在林斯义离开前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顾黎清先将温尔叫到她房间,送了温尔一件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说是法国带回来的,希望她喜欢。可温尔怎么会收,受宠若惊,连忙给拒了。顾黎清身上不知是喷了香水还是本身就自带的清香,非常好闻的味道,静静坐在她身边,听她来自江南的吴侬软语腔调,温尔觉得十分舒服。顾黎清也亲密的拉着她手,说她长得漂亮,也许是客套交际,也许是觉得做为一份责任,毕竟是自己儿子领回来的人,顾黎清这一次,和她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温温,如果我女儿没丢的话,也和你一样大了。”话到彼此都毫无防备时,顾黎清突然抛下一句惊天之雷。“丢了?”温尔睁大的眼睛显示了她内心的震惊。“是。丢了。”顾黎清的表情十分平静,只除了眼神中稍微有一些些的恍惚,总体看上去像已经走出过去的伤痛,“她也跟你一样,皮肤白皙,像我们江南人,讲话软软糯糯,七岁前一直跟在她哥哥后面,像个小尾巴,斯义也真疼她,从她出生,我都没怎么操心过,一直都是斯义在带,也许是我这个妈妈太不合格,老天罚我,在一次和她出门的过程中,眨眼人就丢了。”“我的女儿,一失踪就是十年。我们也找了十年,了无音讯。”“现在我还是没有放弃。但左曦她们都劝我,从心理上我该放弃,让自己走出来。我想这是对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斯义,他会助养你。你跟他妹妹真是太像了。”“阿姨,你不要难过。她一定会回来的。”温尔没有做过母亲,哪里能体会到人家的心酸呢。只能这么稍稍安慰。“我没事。我这些年都过得很好呢。”顾黎清笑了笑,“我想,等我女儿回来的时候,我还可以陪她到老对不对?”“对。”温尔附和,“首先你要过得好。才能更长久的陪她。”顾黎清笑着抚摸她软软的手:“你跟左曦一样会安慰人。”温尔朝她亲昵的笑了笑。心里有一种抚慰她悲苦的意愿,不过她力量渺小,在楼上陪了两个小时后,轻声告晚安,下了楼。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左曦今晚在家里吃得饭。听顾黎清话音,左曦应该是她的心理医生,所以这些年这两人关系非常好。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顾黎清也愿意撮合,左曦来林家自然就勤了。怪不得林斯义多数时候都是无奈。被他母亲压着,他怎么能跟左曦彻底撕破脸?在客厅倒了水,温尔握着温水杯,杵在一盆绿植前发怔,脑子里后知后觉倒出顾黎清刚才的一句话:你跟他妹妹真是太像了。……太像了……什么意思?因为像,林斯义才助养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难受?温尔琢磨出味儿来,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再吐出,如此几个来回,对心底的难受毫无缓解效果。可见心理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她喝了一口水,想起那位姓左的心理医生可能还在家中,不知和林斯义聊得什么,在他房间呆了两个小时还不出?温尔忍不住靠近林斯义的房门,也许她会听到一对成年男女翻云覆雨的声音?她笑了。笑得那么苦。房门微微敞着缝。能听到说话声。是左曦。果然没走。温尔脚步靠近,终于听得真切。是左曦试探的软音,“斯义,我今晚不回去了……”后面说了什么,温尔没听真切,她迅速退回到客厅,接着在刚才发呆的地方,哗啦一声,手中杯子掉落,玻璃碎片翻飞。一片绿色的叶子戳到她眼睛,才惊惶掉落了杯子。明明事故不大。她却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义无反顾的狠狠划破自己食指。然后等着林斯义到来。一滴,两滴,三滴……“温温!”林斯义冲出来,三两步就到她面前,炽热的眼神仿佛要融化她。而那明明是怒火。“你怎么回事!”他生气,扣住她手腕猛将她从地上拉起。温尔被迫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衣服上和她同款洗衣液的清香气味,她闭上眼睛,心里问自己,你怎么变得这么坏?第16章 摊牌处理好伤口后,林斯义叮嘱她不要碰水,也不要抓笔,伤在食指刚好拿笔的位置。他剑眉拧着,看上去有些吓人。温尔本来就心虚,被他如此严肃一番教育,更加不敢出声了。左曦在旁边站着,笑了一声:“斯义你太紧张了吧,我看问题不大,瞧你把温温吓的。”林斯义刚好有火没处发,闻声冷笑:“你们女人真有意思,玻璃还能划出这种角度?”温尔心虚。左曦似笑非笑,“什么意思?你说温温故意的?”林斯义冷哼:“我看你才故意。”“这怎么还能怪我头上来?又不是我伤得温温。”“我送你回去。”林斯义脸色难看,率先起身,从衣架上拿了大衣,勾了鞋柜上的车钥匙,一言不发套上大衣往外走。温尔坐在沙发中,只看到他的大衣角像一片黑浪,在夜色中滚了滚。接着,外面响起车辆引擎的发动声。左曦在客厅站了足足有五分钟,不挪步,外面的引擎声却不绝于耳,仿佛在催促。这一刻,温尔明白了,这是林斯义和左曦的战争。她不过是个自己给自己加戏的局外人。且这场戏被主战双方都看出来了。林斯义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指左曦是故意说那句,今晚不回去,就为了刺激她,结果真的刺激到了。温尔撤回来就用玻璃片划了自己手指。故意打断他们的交流。也许在两个成人眼中,温尔这行为实在幼稚可笑。但这一刻,温尔是坦然的,林斯义说那句你们女人真有意思时……他是已经猜出了她在喜欢他吧?不然,她干嘛听左曦一句话就自残,还不是因为在乎他?知道了也好……温尔笑了,笑地虚无缥缈,她不知道自己后路是什么,且等着林斯义送完左曦回来才有定论……而左曦在客厅中与外面的引擎声持续僵持。最后她败了。拿起架子上的大衣,相比林斯义的利落,她仿佛在表演慢动作电影,慢条斯理套上后,没系扣子,微转头,似乎要看一眼温尔。但是,她没有转到最后,踩着长靴,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天晚上,温尔没有等到林斯义回来。不知是跟左曦吵来吵去吵到床上去了,还是宁愿外住也不愿回来面对她。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后从顾黎清口中得知,林斯义已经去了部队的消息,她面上无动于衷,心里恨死他。写信骂他,说他没种,明知道家里的小姑娘喜欢你,却做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不算男人!可转瞬一想,他到底做什么了?不就助养她,关心她学习生活,在感情上除了兄妹情,其他的对她退避三舍吗。这么一理,他毫无过错呀。于是,这封骂了他三页纸的信,被揪成一团,无情抛进了垃圾桶。……高二下学期开始,每天晚自习伺候的温尔,逐渐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谈恋爱不如考清华。也不要上什么航校了,林斯义没种,不值得她奋发追击。早想开,早超生。“温尔,你的信!”正当她想开之时,一封意料之中但又确实姗姗来迟的信封,被同桌摆在了她桌上。“这是部队来的吧,信封好酷。”同桌是个男孩子,是的,男孩子,嘴巴周围一圈长那种毛绒绒胡子的青涩性别,和林斯义不能比,后者是每天早上都要在镜子前抹一层剃须膏,微抬下颚,让危险的刀片从他皮肤滑过去的铁骨铮铮男人。她喜欢的男人……温尔脸红了,嘴角翘起,对同桌点头,“谢谢。”声音旖旎,轻轻松松勾人魂。小同桌想:这个姑娘太危险了。迷人的危险。……这封信,到晚上自习前,温尔才小心翼翼打开。教室里没几个人,大多都围在走廊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灯光是安静的白。桌前的书码了一垛。她藏在书垛下,看到久违他的漂亮字迹,每一句每一段她都要停留上很久,将上面信息在口中嚼了又嚼,反复咂摸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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