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其实已经不算年轻, 或者是病痛将她折磨的只剩下皮骨。“你是？”她收到护士提进来的花篮, 她有些好奇询问, 不过得到的形容却是毫无印象，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阿, 阿姨好。”陈满赶紧打招呼，“我是，我是……”她在心里想着措辞，安雪也没急，就这样看着她, 慢慢等她说。她犹豫半天终究是不知道该说是谁的同学好, 突然想到安欢欢，正打算开口, 没想到安雪却说。“你是时序的朋友？”她说白时序的名字时候格外温柔，看着她的目光也是，让陈满无法矢口否认，只能点点头。“你先坐着吧。”安雪脸上满是温柔和善，她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 陈满依言坐下去。面对安雪的目光, 陈满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女朋友吗？”安雪又柔声轻轻问了句，陈满瞬间脸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现在就像是突如其来的见家长, 而她其实什么都没准备好。陈满转过头, 对上安雪的目光，她点了点，然后又开口说：“其实, 其实我也是另一个人的朋友。”“另一个人？”安雪有些疑惑，她想了想这个年龄，家里内外也就只是安晴了，“你是安晴同学？”“不是。”陈满摇头。“那你是？”安雪越发疑惑，同时盯着陈满觉得她的脸轮廓有些熟悉。“安欢欢。”陈满没敢看着她，“我也是安欢欢的朋友。”沉默弥漫在两个人身边，陈满心里有些紧张，同时痛恨自己没脑子直接过来。她想到了安晴说的那番话，也许白家的每个人都是痛恨着安欢欢的，哪怕陈满还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欢欢是那样的人。“欢欢啊。”安雪笑了笑，“原来是欢欢啊。”陈满忐忑不安看着她。“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你是谁。”安雪看着陈满，“以前欢欢还给我提起过你，你寄给她的照片我也看过。”陈满突然有些羞耻，那时候还小，穿着大红色羽绒服在老家拍的照片，举着剪刀手笑的一脸傻样，后来还觉得挺不错的，洗出来就给安欢欢寄去，当然并不只有这一张，但是这张实在太傻。“倒是稀奇的很。”安雪语气并没有愤怒或者其他陈满曾经想过的情绪，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欢欢，真好。”“阿姨。”陈满不知道怎么说好。“你跟时序是男女朋友关系？”安雪突然想起来，这一下她倒是眉头皱了皱，最后却也舒心松开，“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陈满没说话，她眨眨眼看着安雪。“你不用怕。’安雪笑了笑，”我又不是反对恋情的家长。”“阿姨。”陈满说，“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想问安欢欢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口，陈满觉得有些谜团就应该解决。要不然她会挂记一辈子，困扰在心里百思不得解。“欢欢啊。”安雪念了她名字，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欢欢是个好孩子。”“可是他们说——”陈满有些冲动，但是话到一半又停下来，面对安雪的目光，她半天没说出来。“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那你觉得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安雪反问。陈满愣了愣。“你跟她的接触只是信件来往，你从未跟她现实中有过接触，你真的那么肯定她就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吗？”安雪声音依旧温柔，“很多时候，相处多年都不一定能发现那个人到底怎么样。”看着有些迷茫无措的陈满，安雪眼里温柔更盛。“但是有的时候拍凭心而走，你的感觉也是对的。”“欢欢是个好孩子，她一直都是。”陈满明白安雪知晓她的疑惑，但是她不说作为后辈陈满也不可能还故意偏问。中途不知道是安雪的哪个亲戚来了，给她送东西。陈满看时间也差不多到要去车站的时候，只能给她道别。“路上小心。”安雪说，“跟时序好好的，他从小话就少，什么都憋心里，这个孩子啊。”最后是一声叹息。陈满是跟那亲戚阿姨一下下去的，电梯门一关，那阿姨也跟着叹了口气。出医院的一路，阿姨有跟陈满闲聊。陈满基本是全程听她说，偶然回应。“时序这孩子，这么久了还怪他妈，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忍心啊。”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怪阿姨？”陈满试探问了句，“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当初那个养女。”陈满这一趟来并没得到解惑，反而是更添不解。回去后收到张瑞的通风报信，白时序已经回到学校。不过陈满看了看空荡荡并没他信息的手机，心里越想越气。他回来了关她什么时？不过看到等在寝室楼下的白时序，陈满心里的感情复杂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就站在下面的公告牌旁边，没玩手机也没干其他的，只是偶然低头看看地面，要不然就抬头看着进出的人群。周围路过的人都会看着他，有认识他的纷纷好奇他站在女生寝室楼下干嘛。陈满正在思考怎么绕过他进去，还是直接去食堂吃个饭算了。没想到白时序抬头，目光一瞬间就放在她这里。陈满转身就走。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陈满走到同心湖边绕了两圈，白时序一直跟在她后面。终究还是她沉不住气，转身怒气冲冲看着他，只是可惜红了眼，不过威慑力却更震慑。白时序看着她。陈满也瞪着眼睛看着他。“你看我是干嘛。”陈满抱怨说，“你别看着我。”“对不起。”白时序声音有些沙哑，脸色也满是疲惫。为了早点回来，这几天他一直在酒店跟许彦两人改策划还有修正调试，见到light是在午后，交谈过程跟他想象中的相差无几，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那时候白时序是真的有些累，满是疲惫，不仅是身体更是心里。这短短的三个字让陈满眼泪都要掉出来，悬在眼角，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就是这样看着他，满是委屈。“不给你打电话发信息是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要当面说比较好。”陈满实在是太容易被人看懂，她心里想什么，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什么。“当面给你说。”白时序又重复了一遍，“你想知道的，我都给你说。”坐上公交车去白时序家，陈满跟他两个人全程无话。倒不是不想讲话，陈满其实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这件事白时序也不算是骗过她。但是安晴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她心里很烦躁，她想起来最开始的白时序对她的忽冷忽热的态度，心里原本平下来的气又升起。她突然想到之前刘容云说的那句话：女孩子第一次谈恋爱真的是容易患得患失。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好几场戏，主角都还是她自己。这算是陈满第一次进白时序住的地方。里面的装修不多，除了必备的几乎没有。墙纸是没有的，只有白色的墙面，角落还已经不平。“坐吧。”白时序对她说，同时去打开好久没开的窗户，光亮进来的时候客厅更是显得空荡荡的冷清。白时序又准备下去，刚刚上来的时候门卫给他说有东西，他顺便也要出去拿东西。陈满留在家里，白时序关门后她不知道做什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最后目光投到白时序开着门的房间。她站在门口犹豫，还是没忍住推开。桌子上的那相框，是唯一的摆设，第一眼就吸引住陈满的目光。上面的照片是被撕碎后又重新拼接的，上面是四个人。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