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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地逸闻(十一)(1 / 1)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虽与妖艳女子们的舞姿不相匹配,但也算得上是没什么,或许这是太叔的一份别样心意。但紧接着响起的下一句,却是让人睁大了眼,太叔更是一脸错愕,晋仇没见过这般失礼的太叔,但听着那乐,就知道事情开始不对了。“弟请严邑,公曰它邑。它邑唯命,遂而居京。”这是讲太叔妄想要得到制地,制地是险峻重要的地方,郑伯说制地不可,太叔如想要,可挑另一块地。挑另外的地方郑伯一定会答应太叔的,于是太叔要了京地,居住在了京。京也是严邑,地位不下于制地,可郑伯先前已答应太叔只要是制地外的地方,都可以给自己弟弟。在场修士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讲太叔恬不知耻,郑伯本着兄弟情说他要哪里都可,他就真的厚着脸选了京地,比郑地还要大些的京地。太叔脸色不好是应该的,只是郑伯没叫停,他也没叫停这场舞乐。下一句响起,“今京不度,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国之害也。”,那个“害”字格外重,加之说了两遍,使人心提了上来。国之害到底是京地不合制度的害,还是太叔的害?郑伯平日里一向宠爱自己的弟弟,太叔却不一定爱自己的兄长,姜氏也不一定爱她的大儿子郑悟言。如此,郑伯、太叔、姜氏,到底谁有害。“姜氏何厌之有?野草蔓蔓,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女子们的腰更柔了,像是草一般,那些绝美的舞姬扮作匍匐于地的姿态,草似乎越来越多,鼓声掺和进来,响声愈来愈大。旁有声穿插,清问道:姜氏哪里会满足呢?姜氏的心和野草一样,不断蔓延,蔓草难除,更何况这是因郑伯宠弟而生出的蔓草呢。姜氏听到这里,怒斥一声:“哪个贼人诬陷我儿段,借他手放出这般无实的话!”她挥手欲往台中施法力停止此舞。那股力量却在中途被拦了下来,郑伯道:“母亲还是听完再言其他。”姜氏愤愤地看了郑伯一眼,想找二儿寻求帮助,郑悟段却是在看着那舞。方才争执的片刻,舞已结束。最后的话唱出:“噫,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你姑且等着吧,等着什么,报应吗?太叔突然笑了出来,他看着舞完后跪倒在地的舞女,那些女子他都认识,毕竟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在京地的时候他就常同她们一起玩乐,却不想这些人今日会如此害他。“谁吩咐你们的,大好日子舞这种东西,唱这种歌,就不怕自己一命呜呼吗?”,太叔问。那些女子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发抖,却是不愿回太叔的话。太叔苦笑了声,便不再问了。“他不知这事。”,晋仇同殷王传声。“他是不知,此事是郑伯做的。”,殷王道,他先前在魏地吃了些亏,来了郑地又怎会再任由那种事发生,自然是早把郑地的事都摸透了。只是许多事他知道而晋仇不知罢了。晋仇对郑地的确不熟悉,可这并不妨碍他关注郑地的事。他隐约觉得郑地能在他的计划中发挥些许作用,于是便盯着。郑伯已开口,他问:“谁命你们几人在此地造谣我与段的关系。”那些女子还是不开口,姜氏却是说话了,她站起,道:“郑悟言,除了你还能是谁诬陷段。这里谁有必要诬陷段?只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你不是说过吗?你觉得我们都不知晓,你那野心谁看不见啊。段要的地虽多了些,却不想要你的位置,而你呢,恨不得将段除之而后快!”,姜氏怒,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不稳。郑伯闻言沉默,他似要辩驳,却因对方是自家娘而感到无措。任哪个做儿子的,被自己亲娘说这种话,都不见得能开心起来,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郑悟段倒是开口了,“娘,我兄长没必要做这种事,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勿要再揣测他了。”,他这话的语气颇不好,听着就像是有怨气。殷王听了这话后对晋仇传声,“郑悟段还与姜氏偷偷说:他与郑伯关系差到今日这个地步,全是姜氏这个做娘的,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晋仇并不怀疑殷王的话,太叔如真与姜氏传声,他人听不见,殷王却定是能听见的。他与殷王的传声倒是秘密的很,毕竟这里的人法力大多低于殷王。姜氏听了太叔的话怎能开心,她自认这一路下来都是在为她的小儿子着想,怎么她的小儿子就是不懂她,也不知郑悟言给段施了什么东西,竟使得段看不出郑悟言的不怀好意来。“段,娘怎么会不舒服,倒是你,被人摆了一道还要帮那人说话!”“他是我兄长,我不帮他说话,帮谁说话!今日参与这事的人都别走,我倒要看歌舞是谁谋划的。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兄弟二人的好才想法挑拨离间!”,太叔怒道。晋仇注意他的手有些抖,或许太叔已经知道是谁做了这事,毕竟能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做到此事的人并不多。“太叔,你现在说与郑伯的关系如何好,此前随便送了郑伯一鹿角的人不知是谁!”,底下有修士说,太叔简直怀疑这人是故意在此时说话的。他是送了他兄长鹿角,但那鹿角是他亲自猎的,亲自养的,角长得那么美,谁看不出上面下了多大的功夫。他原只是不想说出来,说出来显得他有多关注他哥似的,他娘看见他送他哥这种东西定要不喜,所以他说是他人送的。他哥肯定知道这种不是他人送的,只有他自己亲手来才会如此。他还是相信他哥的,既然他哥懂他,他也没必要因此让他娘不高兴。他娘要是不高兴,又该挑拨他与兄长的关系了。郑悟段在京地过得潇洒,其实心里既想要他哥也想要他娘,他总是不知如何在这两人前权衡,所以只好委屈自己,说些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话。却未想到有人拿他送的礼找事。“我送何物与你何干,我兄长喜欢便可!”,太叔道。他心里很不安,因他知道那些被他从京地带来的女子不会随意做出这种事来。他不愿自己的生活破碎,极不想。但有人想,他娘就不想再维持这种生活了。“我儿段送礼那般贴心,哪像郑伯,送得竟和弟弟一样,怕不是知道了段的礼才故意又做了一样的,诚心要让我不快。你们这些人,挑礼物的错怎挑到段身上去了!”姜氏早知太叔不会送郑伯太好的东西,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哪怕段真想送郑伯好东西,也会碍于她在场而不送。她知如此,心里也极为高兴小儿能为自己着想。同时,她在知道郑伯将送她牡丹长袍时便将此事婉转告诉了段。说得无非是一些自己想要牡丹长袍的话,依段的脾气秉性定会满足她。过年这日送得十有八九是牡丹长袍,而段会先送,郑悟言身为郑伯会后送,如此,郑悟言便失了礼。两样同样的礼,当然是先送的那个更好些。姜氏承认自己是要找大儿不快,她实在是喜欢不起大儿来。可她也为小儿铺好了路,这帮人断没有刁难她小儿子的道理。与会的人果然说不出话来。只是那些匍匐于地上的舞女身子颤了颤,郑伯见此,道:“娘勿要生气,此事定是小人所为,为的就是离间我与段。与其争吵,不如问这帮舞女是怎么回事,她们定是知情的。”哼,知情?知什么情?姜氏简直要笑了,她这个大儿子心有多黑,她能不知道吗?这帮舞女十有八九是照着郑悟言的指示做事。如让她们说话,不知要说出什么来。“郑伯,她们能说吗?”,姜氏压着怒火问,她今日来本要做其他事,却未想方才的舞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郑伯点头,“总有法术能让她们说出来。”他说完这话,便有修士对那些舞女下手,他们的手指在那些女子头上微点,口中念念有词,旁人听了都觉得头昏目眩。毋要说那些直接被施了此法的。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女子倒地,再抬头,只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何物。郑伯此时开口,“谁人叫你们做了此事?”“姜氏”,那女子呆愣愣地说。姜氏破口大骂道:“谁命你这妖女来诬害本夫人!”被她称作妖女的还是呆愣愣跪在地上,其他女子也像是着了魔,她们俱是一个神情,道:“姜氏”。姜氏怎么可能吩咐这种事情,她怒上心头,一个掌印就要向那些女子头上拍去。郑伯当然不会让她拍,只是阻拦姜氏的时候,未想到太叔也动手了。“娘如真的什么都没做,不如听那些女子讲完。”,他身边的人他娘自然是知道。今日这事很有可能是他娘做的,只是他娘为何要如此做。这个家难道他娘是真不想要了?姜氏眼圈在太叔说完的那一刻瞬间红了,她明显没想到宠了多年的二儿子会这般对她说话。郑伯明显是有备而来,而段却偏要上郑伯的当,当真可气。她气得不轻,却是不说话了,这场面让她怎么说话?郑伯见她平静下来,便接着问那些女子:“姜氏为何要派你们来做此事,她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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