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涟很不理解，哪个正常人写生会写到这种地方来？写生鬼：“你不觉得这座山充满着神秘的气息吗？”吕青涟摇摇头：“我只感受到了鬼气森森。”“啧，跟你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没有办法交流。”坟山所有的鬼都是跟吕青涟比较亲近，对叶阳有一种惧怕。一是因为靠近叶阳会让他们感到难受，二是因为叶阳看起来就没有吕青涟这么好说话。然而这最后一只鬼，对叶阳很有好感，对吕青涟满是不屑。原因很简单，叶阳画画好，属于有艺术细胞那一类人。书生鬼对同类的喜爱已经可以压制靠近叶阳的那点不适感了。书生鬼的死法说起来谁都不信，累死的。为了画画不吃不喝，在坟山上呆了3天3夜，最后他感到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躺下了，没想到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变成了鬼也没有什么不好嘛，以前爬不上去的地方现在可以随随便便飘上去，以前还能感到累，现在从来不用休息，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办法握笔画画了。”“你想画画？”“我想把我那幅没有画完的画完成，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执笔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完成那幅作品。”写生鬼这句话是对叶阳说的。听到这句话吕青涟送了口气。本来以为最后一只鬼会比较难搞，没想到意外地轻松嘛。画画有什么难度啊？画画这件事对叶阳而言是没有难度的，但模仿其他人的笔迹简直太有难度了。写生鬼希望看到的是充满着自己风格的一幅作品：“100模仿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我觉得大概80就够了。”叶阳坐在一个山坡上，左手边是喋喋不休的鬼，右手边是沉默寡言的吕青涟，拿着笔半天没有落下一个点。临摹好歹还有个参照物，如果只凭借语言描述就能模仿，叶阳觉得自己将来可以去伪造字画。看，又是一个非常赚钱的职业。之后，叶阳每天都在后山苦练模仿技巧，吕青涟每天都在边上懵逼地听两个有艺术细胞的人聊绘画技巧。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十分厉害呀。这么折腾了一星期之后吕青涟的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青青，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看小区里其他读大学的都回来了。”“妈，我在学校还有点事，干完了就马上回去。”“是不是考试考得不好不好意思回来啊？”“妈，我考得可好了，成绩出来第一时间就给您看。”“可是我都打听过了，你们学校早就放假了呀。考不好没关系啊，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分数不是唯一的标准，妈妈也不是多么古板的人……”李青涟阻止不了她的脑洞，只好使出了杀招：“妈，我跟我男朋友约会呢，你非要让我把话说那么清楚吗？”“呵呵。”电话那头传来了冷笑，语调一下就变了，“老吕，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不回家肯定是在外面浪呢，稍微一试探就出来了。”吕青涟：……“你就浪吧，别回家，生活费用完了也别回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盆水反正迟早得泼，现在泼了还给家里腾地方。”写生鬼：噗嗤。叶阳：“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呆在这也是无聊。”“呆在家里也是无聊啊，呆在这还可以看你。”写生鬼默默后退了两步：感觉自己在发光。叶阳的画作完成了一幅又一幅。画完第一幅，书生鬼：“浓郁的个人风格，不行。”第二幅：“连个人风格都丢掉了，平庸，毫无闪光点。”第三幅：“我那显微镜看大概可以看出那么一丢丢我的风格，具体来说的话就是那棵树的最底下那片叶子的中间那条经络是我的风格。”第n幅：“有点感觉了，看到那个山峰了吗，那是我的山峰啊，我的我的我的。”第x幅：“这回可以说是我的拙劣模仿者了，粗看上去已经有点样子了，再接再厉。”第fsuk幅：“快了快了，我感觉你打着我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吕青涟把所有的画都保存了起来，从第一幅到最新一幅，仔细品读了一番。正着看，倒着看，躺着看，坐着看。写生鬼：“看出什么门路没有？”吕青涟摇摇头。“你这样不行啊。你跟你男朋友没有办法长久相处下去的。”书生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以前我也有过一个女朋友，她是学音乐的，对绘画一窍不通。我想着艺术总是想通的嘛，就尝试着教她画画。结果你猜怎么着？”吕青涟一点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但还是装作兴趣盎然的样子问了一句：“怎么着？”“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作品，真的，丑得令人发指……”“你当时就这么直接跟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