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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1 / 1)

钟鼎见他还不明白,遂给他解释:“试图抱高阶修士大腿,亦或是希望被高阶修士看上收为弟子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可是,你见过几个高阶修士会接送弟子上下学。”还不止一次,甚至不止一年。唐昱挠腮:“就因为这个?”钟鼎白了他一眼:“这个还不够吗?”范承平笑笑:“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唐昱忙转头看他。“你不觉得老祖看你的眼神……让人瘆得慌吗?”范承平抿了抿唇,“像是要吃人一般。”众人愣了愣。沈子瑾拍着大腿大笑:“可不是想要吃人!”唐昱登时被臊得不行。……很快,结契大典之日就到了。所谓的结契大典,跟现代社会的婚宴酒席也无甚两样,不过是俩人相携说几句话走个过场,再邀请众人一块儿吃吃喝喝罢了。哦,唐昱还收到了不少的见面礼,以及贺仪。估计大家都提前打听过他,不少是名贵的食材或是食谱。喜得他激动不已,虽然脸上力持镇定,但额上若隐若现的鱼鳞出卖了他的心情——不管是因为收礼抑或是因为结契。他自己当然是毫无感觉,但不少人妖都看到了,对他的态度是更显恭谦。牧安歌自然也看到了。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远处温润如玉、言笑晏晏的唐昱,犹如记忆错乱般,仿佛百年前那喜庆而热闹的景况再次浮现眼前,转瞬却是白绫满目、人鬼殊途。第96章结契大典过后, 大家的关注重心一下子全转移到了魔族那边。近几个月,魔族频繁在各地杀人夺生机。各大宗门陆续都派人出来巡防,也接连捉获好几拨魔族。奈何底层魔族语言与他们实在不通, 抓的这些魔族也于他们不痛不痒的, 只能就地杀了了事。但这种情况也算不上什么严重问题, 不过就是麻烦些,累了些。毕竟前几年魔尊才被申屠坤重创而逃, 短短几年不可能恢复得过来。而魔尊不出来, 底下的魔族再怎么搞事, 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且, 即便魔尊真敢带伤前来, 再把他们杀回去就好了,何必多虑多思。咳,以上内容,转自申屠坤口述。唐昱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在打架方面, 这家伙狂得可以。只看这些大佬们神情凝重地关起门来商讨,还连着两三天都没商讨完毕,就可窥见其中一二——即便申屠坤解释说其实闲聊多于商讨, 唐昱也是不信的。不过大佬们怎么商量,他一个小小金丹期也不得而知,也就随申屠坤鬼扯了。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的顶着。这日申屠坤又被叫去开那劳什子的驱魔大会。临出门他还抱怨不已:“这些老家伙就是太闲了, 都讨论了几天了, 有什么好讨论的。总归不过是一个打字,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唐昱只得给他顺毛:“这不是说明你的地位高,大家都想听你的意见嘛!”申屠坤哪里是不愿意去,他身后站着多少妖族人族,岂容他任性,他不过是逮着唐昱撒娇顺便占一波便宜罢了。等他搂着唐昱又亲又抱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唐昱才松了口气。终于能忙自己的事了。申屠坤这家伙跟在身边就跟牛皮糖似的,撕都撕不下来,搅得他都无心做事。所幸自打结契后,只要他俩离开得不是太远,申屠坤能感觉到唐昱,其情绪都是稳定的。离开停云峰去开个商讨会,自然也在这不太远的范围。否则,唐昱指不定还得陪绑开会呢。丢开纷乱的思绪,唐昱拿出百味真人给的书籍手稿准备翻阅。窗外突然传来动静。是一枚巴掌大的浅绿传讯纸鹤。被隔在阵法外的传讯纸鹤正拼命撞击着结界那无形的屏障,却死活进不来。过去三年,因唐昱在身边,无需太过防备情绪失控,申屠坤早已把峰上的重重阵法撤掉一大半。反倒是这回回来,申屠坤给他们居住的正院屋子增加了不少防护阵法。按他的话说,现在宗门里鱼龙混杂,加上阵法比较放心,省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混进来。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包括各种传讯符。唐昱不过愣了一瞬,就站起来。他认得这传讯符,是牧安歌牧长老的。牧安歌曾经给过他一张传讯符,至今他还留着呢。走到阵法边界,他探手将纸鹤捏进来。甫接触到唐昱的手指,牧安歌清润的声音就从扑棱着翅膀的纸鹤身上传出来:“唐昱,祝贺你修为小成进阶金丹。”声音停了一息,似乎在琢磨用词,“多月未见,甚是挂念。今于移星峰观景亭,聊备薄酌,请君共饮。”语罢,纸鹤略等了等,就自行燃烧起来。唐昱眨眨眼。牧长老邀请自己去喝酒?怎么这么突然?过去几年,牧安歌确实颇为照顾他们这些小弟子,但也仅止于此。不管是谁,他几乎是一视同仁,亲切有之,再多则无。突然邀请他去喝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他这几年得了牧安歌颇多指点,不去也不好。唐昱想了想,回屋里给申屠坤留了句话,确保该在身上的法宝都在后,就施施然往移星峰飞去。刚靠近移星峰,远远地就看见牧安歌背手站在山崖边等着他,他身后正是建在移星峰险崖上的观景亭。长发飘带,宽袍猎猎,如遗世独立,又如清风朗月。就牧安歌的外形,放到现世必定迷倒万千少女。唐昱心想这般着。牧安歌自然也发现他的身影。只见他微微笑着,抬手招呼唐昱下来。唐昱依言落地,随着牧安歌步入观景亭。亭中石桌石凳俱全。除了入口一侧,亭子边上是一圈足有半人高的雕花栏杆。凭栏眺望,观景亭外云萦雾绕,颇有几分意趣。进了亭子,唐昱就见石桌上搁着一壶酒、两小玉杯、三碟下酒小菜。看来真如传讯所言,是请他喝酒来着。俩人互相见礼——结契大礼已过,唐昱自然是申屠坤名正言顺的伴侣。俩人当以平辈相交。不,唐昱其实更高一辈。不过唐昱念及这几年牧安歌的教导之情,持了平辈礼罢了。落座之后,牧安歌不忙说话,先举盏给俩人各满上一杯酒。“祝贺你成功结丹。”他率先举杯。“谢牧长老。”唐昱忙端起酒杯,与他轻碰了碰,仰头饮下,下一瞬他惊喜低呼,“是冰裂玉露醇。”上品琼液,饮之能涤练筋脉。虽然他不指望这些天材地宝能对他的废材体质有什么上好效果,但这款琼液,在他筑基期的时候,他曾在阳宁城沾过那么一点点——从申屠坤的杯子里——没法子,当时他修为太低,喝不得。饮下杯中酒后,牧安歌微微失神地盯着手中玉杯。听得唐昱的话,他才抬眸:“没错,正是上品的冰裂玉露醇。”他神色有些复杂,“只有上品的冰裂玉露醇才配得上如今的你。”这话……恭维不似恭维,嘲讽不像嘲讽。唐昱顿了顿,缓缓放下杯子:“牧长老这话真是折煞我了。”牧安歌紧紧盯着他:“唐昱,你可知道我一直都是反对人修与妖族相恋的?”唐昱愣住,点了点头:“略有所闻。”牧安歌看了他半晌,再次收回视线,盯着手中一直不放的空杯,轻声道:“其实,若是女修与妖族在一块,我并不会对此有太大的意见。”女修跟妖族在一块,与他有什么关系?唐昱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的牧安歌,有些怪啊……牧安歌的眼神丝毫不离玉杯,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绘雕让他舍不得挪开:“你可知道,我向来颇为看好你?”唐昱顺着他的目光盯向那个空空的酒杯,心里打了个突。他定了定神:“感谢牧长老厚爱,以我之资质,真真是愧不敢当。”“不,无关资质。”牧安歌终于抬眼看他,眼底似乎带着些晦涩莫名的情绪,“你温和、谦恭、仁善,进退有度,修行不怠……”唐昱受宠若惊:“倒是不知道我在牧长老眼里如此……”他顿了顿,“优秀。”牧安歌恍若未闻:“……跟我的哥哥是如此相像。”唐昱眨眨眼。牧长老有哥哥?怎没听说过?牧安歌定定地看着唐昱:“你可知道,我哥哥……”他捏紧手中玉杯,“现在何处?”唐昱莫名其妙:“牧长老的哥哥在何处,我如何得知?”“他死了。”牧安歌脸上带着微笑,却仿佛带着股悲意。唐昱愣然:“……节哀。”“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牧安歌再问。唐昱皱眉。牧安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往下道:“他就是与妖族相恋,最终死于妖族之手。”眼神直勾勾看着唐昱。!!唐昱诧异至极:“哪个种族如此霸道,竟不允许人妖相恋?”牧安歌似乎愣了愣。他摇了摇头:“非是反对,正是因为接纳了,才被害死。”“……此话怎讲?”唐昱觉得这话题走向有些诡秘。“外门弟子有一讲,介绍妖族繁衍之法。”牧安歌眼神奇异,“你忘了?还是不曾认真听?”唐昱仔细翻了翻记忆,确定自己对此毫无印象。不过……当时的原身苦于自身资质,不管是讲学还是休息,全拿来专心致志地修习引气入体,估计是压根没听。不过,这玩意很重要?他这般想自然这般问出来。“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牧安歌似乎被他的回答镇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向唐昱右耳,“那你为什么戴上妖族耳饰?”唐昱手一抖:“这有何关系?”他突然想起,范承平曾经对他的担忧,苏华容对他的鄙视,就连沈雪瑶也是对他欲言又止……所以,这耳饰……牧安歌盯着他,慢慢地,又笑了起来:“你竟然不知道!你既然是不知道的。那我倒算是帮了你一把。”唐昱却觉得他这回的笑容颇为诡异。“妖族天性注重繁衍。倘若修为在其上,耳饰不过是伴侣象征。但若是修为在妖族之下,这耳饰,等同于……”牧安歌眼神微冷,“表示愿为妖族伴侣生育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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