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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1 / 2)

不走宅斗风, 阴谋诡计也都距离小受有一个小攻那么远滴距离……

“咱们怀公子果真长大了!公主正等着您呢, 这就去吧。”

说完, 却是冲李妈妈一笑, 率先走了出去。

崔茂怀心知这是辛姑姑给李妈妈教导他的时间。果然一路上,辛姑姑都走在两人四五步前,李妈妈则将嘱咐了十余次的话再细细叮嘱了一遍。

不外乎见了公主如何行礼,如何答话,若是侯爷在问什么该怎么答,不要害怕,记得说清楚云云……

又拐过一道圆门, 前方一汪碧湖, 湖岸绿柳高垂,花木成片。

正是侯府的花园。

花园西面,就是侯府后宅所在。

话随如此, 因先代镇平候崔毅唯有一子崔弘,还尚了公主。公主嫁过来时将东面一路重新修葺建做了公主和驸马的住所, 所以这边的后宅前几十年也就只住过镇平候的老妻夏氏一人。直到公主“战死”的长子崔茂睿获功赐婚, 这处宅子才又有了新主人。

只是提及夏老夫人……

说实在的, 在崔茂怀看来, 崔茂怀母子的悲剧全因这位老夫人而起。只是老人已去世多年,过后愧疚也罢,怜惜也罢, 到底真心关爱过崔茂怀。

当年公主年近四十生了龙凤胎, 产后身体亏损的厉害, 再无暇顾及崔茂怀这个“儿子”。老夫人便将四岁的崔茂怀接到她身边养着,去世前又将自己个的体己大部分留给了崔茂怀。到底还是不放心,临死拉着李妈妈的手让她多提点照顾着崔茂怀。

这其中夹杂的曲直对错至今已没多大的意义。然在少年崔茂怀的印象中,和老夫人同住的那处后宅,佛香中始终浸透着冷清……

崔茂怀心思盘转的空当,几人已绕湖到了公主居住的东面院落。

跨过一扇朱门,所见立时不同。

花木扶疏,流水山亭,分明已近秋日,却见牡丹芙蕖山水辉映,锦鲤拖尾游弋其间。整个园子苍翠花繁之色比起侯府判若两地。

不仅如此,两边氛围亦有不同。

一路行来,沿途往来婢女仆从分明也不少,却始终无一点儿多余声响。

婢女分等穿着不同色的衣裳,崔茂怀一行人经过,那些婢女仆从不论当时在做什么,有些立时低头立在一旁等他们过去,有的则笑着招呼一声辛姑姑,随即朝崔茂怀行礼喊一声怀公子。

崔茂怀便知能打招呼的怕是高等婢女,一般等级的就只能垂手默立在侧,待上面的人经过后继续之前的活计。

规矩肃然,分明一墙之隔,却似两个世界。

看来李妈妈说公主重规矩、喜静倒是真的,只是用李妈妈的原话解释:此乃“天家威严”。

从廊下再进一门,便至一处敞院。

崔茂怀正有心打量,就听有人从内院气喘吁吁的喊着什么乐,快下来,崔茂怀自是懵懂,心中正奇怪什么人敢在公主住处大声喊叫?就见辛姑姑已朝回廊上方望去。崔茂怀心下好奇,便也跟着走到廊檐下往上瞅。

哪想他刚抬头,一道黑影就从天掉落。

崔茂怀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原是一小孩从廊顶跳下,看着倒是没有受伤。只那孩子披头散发,穿的是件翻领窄袖胡袍,腰侧悬一把弯刀。此时依旧呈落地时弯腰屈蹲的姿势,一双眼却紧盯着崔茂怀的……手。

崔茂怀怔了怔,方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慢慢收回了平展外伸的双手……

那孩子见他收了手,也不等辛姑姑走近要说什么,立刻拔腿跑了。

直到那孩子的身影蹿出去好远,追赶他的两个婢女才急匆匆跑到。同样向他施了礼,得了辛姑姑指点方向又忙忙追去了。

这段小插曲也就这般告一段落,辛姑姑和李妈妈都没有向他提点或解释那孩子是谁的意思。崔茂怀忆着方才两个婢女的发音,似乎是……

须金勒?

崔茂怀知道那孩子是谁了。

和他一样,又是这府里的一笔烂帐!

不过有这孩子在,想来这原身的大哥、现任镇平候崔茂睿今日必不在公主这边了。

果然,进到公主所居的三进院落,刚到门口,一宫装女子迎出来。

“公主吩咐了,怀公子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进去便是了。”

崔茂怀点点头就要跟去,李妈妈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先是替他理了理衣袍配饰,又打眼色要他记得之前的嘱咐,微微摇头暗示他侯爷不在里面。

崔茂怀不禁觉得好笑。这李妈妈当着公主人的面这么明示暗示真的不要紧吗?只是转念再想到崔茂怀原本寡言怯弱的性子,又不禁为李妈妈这一番操劳苦心感动。

整理提点完毕,崔茂怀终在李妈妈的目光中进了门。

崔茂怀这会儿倒不断在心底提醒着自己是谁,如同记忆里的少年一样,进门只往前走了两步便跪下磕头,口中道:

“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一向安好?”

“好。起来,坐下说话。”

这是一道并不苍老也难说年轻的声音。语速不疾不徐,音调不高不低。仿佛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用标尺量过才吐露出来,偏偏自然连贯,让人印象颇深。

崔茂怀依言起身,随即由辛姑姑引着到一旁榻上坐下。待坐定,婢女上了茶点,他方抬头看向此间崔茂怀名义上的母亲,兴阳长公主。

算起来这位公主如今已年过五十,但此时所见,不过四十许。身材微腴,穿一袭绛紫宝花纹襦裙,帔帛垂地。再观其面容,端丽雍容,头梳高髻,簪一朵半开牡丹,两侧各一支固定头发的金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却仍令人觉得贵气堂皇,和少年模糊的印象,崔茂怀前世电视所见的公主皆不同……

这大约就是爷爷说的气质使然吧。

崔茂怀望向公主的时候,公主也正看着他。等崔茂怀回神意识到少年不会这么直视公主匆忙想低头的的时候,就听上首的公主问道:

“听闻你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刚好些,又着了梦魇,近日如何了?”

“谢母亲挂念,都已痊愈。”崔茂怀忙学着少年语调回答。

风寒自是真的,可梦魇什么的,只有崔茂怀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根本是他刚到此地处处不快,于是趁晚上没人撒气发火,哪知传到外面,一个个都暗道是他不想被赶出府,故意装疯呢。

这会儿被公主特意问起,崔茂怀不知公主到底是真关心还是另有他意,但他本就是想出去的,回说痊愈总没错吧。

“嗯。”

上首传来一声轻应,随即道:“既如此,今日让你来,想必你也知晓是为了什么?”

“是。”崔茂怀颔首。

“既是你父亲临死留的话,那就这么办吧。他没提家产,想来是记着老太太留给你的那份。按说有庄子田地就饿不死,可我到底养了你一场,你也叫我一声母亲,没道理让你这么出门。便将延善坊的铺子连带后面的院子给了你罢。至少回盛安有个落脚的地方……”

公主话音方落,就有婢女托着个雕漆匣子过来,轻放在崔茂怀一侧矮桌上。

崔茂怀赶紧照着李妈妈教的,起身行礼道:“谢母亲厚赠。”

“可想好带哪些人出府?”

崔茂怀尚未坐下,听到公主接下来一问不由微怔。

两月过去,他终究该死心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已死的事实!不得不承认自己来到这方陌生世界的事实!不得不承认他再也回不去、见爷爷最后一面的事实!

种种焦躁不甘和惶恐,随着时间似乎也被磨去了棱角。至少不会再每每想起便如困兽般煎熬,内外刺痛难安……

崔茂怀本身是出车祸死的。

他还模糊记得自己被人从跑车里拖救出来,戴着氧气一路往医院去,白衣服的救护人员一直在他头顶喊着他的名字要他坚持,说什么马上就到了。

崔茂怀听的很模糊,但他真的想活着,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至少让他回家,见上爷爷最后一面,送爷爷安心离开……

他知道爷爷在等他,他也真的很拼命很拼命不闭眼了,他分明觉得自己的眼睛还睁着,可耳边莫名就传来那声“寿至,归矣——”,然后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古衣少年短短十五载生命的走马灯。

再然后,他就成他了。

同名同姓,崔茂怀。

拥有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

前世的崔茂怀不能说自己有多幸福,可自小衣食不愁,钱财无忧,爷爷疼他疼到了骨子里。任他挂着公司闲职天天吃喝玩乐,并随着自家公司越做越大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亦或是被人巴结的富二代。

而这个崔茂怀呢?

按说出生也不差。爷爷是开国镇平侯,亲爹曾领兵数万征战沙场任前锋将军,娶的还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一家子荣宠显赫,他怎么着也该是个古代版官三代才对。

可惜,这个崔茂怀的爷爷崔毅是开国侯不错,他爹崔弘是大将军不错,可他娘却不是家中身份最贵重的兴阳长公主殿下。

说的更直白点,崔茂怀是驸马崔弘的私生子,还是个得来的特别不光彩的私生子。

来的这段时间,崔茂怀虽然心绪焦躁不平,但对于所处的朝代背景,还是小心打探过的。

如今的大靖朝,似唐非唐。之前连续几个朝代都是短命王朝,且都是边将朝臣谋反自立。大靖朝至今也不过第二任皇帝。

也就是兴阳长公主的亲兄弟。

此时对女子尚没有那么多桎梏,公主更不如明清那么憋屈,公主下嫁臣家,君臣之礼先于公婆之礼,且在府中都辟有自己和驸马的单独住所,出入也随心方便,生活环境很是不错。

当然,若是受宠的公主,又另当别论。

就比如这位兴阳长公主,因受先帝宠爱,虽然早早嫁人,却有自己的公主府邸,另享有封邑赋税供养。权利尊荣比起一般的皇子郡王亦不遑多让。

可想而知,这样一位公主,驸马没有得到妻子同意,和别人暗渡春宵,最后还搞出了一个私生子,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只当时恰逢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加上公主唯一的儿子去世多时,所以到底没有处置了崔茂怀母子,还将崔茂怀抱到身边教养。由公主亲自取名排序,成了崔府的二公子。

可惜好景不长,公主再次有孕,并于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有了亲儿子,崔茂怀这个养在膝下的儿子分量自然就轻了些。并随着战死的大公子死而复生,崔茂怀就更显得可有可无。

就连他二公子的称呼,也在下人口中渐渐成了“怀公子”。

崔茂怀正兀自感叹此间少年的悲催,隐隐听得院中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呵斥,接着就有人磕头求饶。

“……我不管你找了哪儿的高枝,如今虽说除服已毕,但公主一日没有让公子出门,他就一日是你们的主子。放着刚刚病愈的主子在屋里不管,你们倒在园子里跟丫头献殷勤,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妈妈,小的们错了,求您好歹饶了我们这回,再不敢了……”

崔茂怀听清这个声音,知是李妈妈来看他了。也不管外面两个小厮如何哭求,匆匆上床假寐。

果然,他刚躺好,房门便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接着里面的帘帳被挑起,李妈妈径直走到床边,先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看到桌上盛水的茶碗,待试了水温,目光立时瞪向身后二人。

那两个小厮这回倒不用李妈妈开口,一个急忙抱壶去蓄热水。一个乖觉的继续垂手站在旁边等候吩咐。

“公子的那件锦袍我知道你们伺候不了,今儿教人熨了送来,一起的腰带玉佩,你们都好生收着。这两日公主怕就该传公子过去了,若是我不在,你们可得把公子拾掇好了再让人领去。”

“妈妈放心,今日是我们一时蒙了心,拜见公主这样的大事我们断不敢怠慢,自除服后日日都备着呢……”

外间细碎的吩咐还在继续,崔茂怀听到除服,心下不由又是一叹。

崔茂怀虽是官三代,可爷爷因战场旧疾早逝。三年前,崔茂怀的亲爹崔弘也死了,死前还留了话,等给他守完孝,就将庶子分出去单过。

这对现在的崔茂怀自然是好事。

即便住在偏院,身边照顾的人不多,但此崔茂怀毕竟不是彼崔茂怀。尤其刚来的时候,因为挂念爷爷,周围又处处陌生不便,崔茂怀的脾气就怎么压都压不住,甚至想过死了是不是能回去……

只是对崔茂怀的好事,对自小长在这方天地、对外界知之甚少的少年意义则完全不同。

看过少年死前的走马灯,崔茂怀大体清楚少年的性格:温软怯懦,内向单纯。又因在府中尴尬的身份,活的很有些小心翼翼。

亲耳听到父亲说要将自己分出去单过,只怕从那时他就心存不安。

为父守孝三年,加上之前为老夫人守孝,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常年茹素。加之对未来的惶恐忧虑,待熬到三年守孝期满,只是一场风寒,人竟这么没了……

崔茂怀很为这少年惋惜。

初时更存了几分怨怼。

若非这同名同姓、长相肖似自己的少年突然逝去,或许自己就不用来到这鬼地方,他也能在那边的世界挣扎片刻,见爷爷最后一面。不过是分家单过,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是随着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日子,崔茂怀多少能体会少年的不安了。

即便是不入流的庶子,即便是府中尴尬透明的存在,少年终归出生成长在侯门深宅里。他对高墙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所以这个家即便再别扭不好,至少周围的环境和人他都熟悉,外面,则充满了陌生和未知。

大约和他初到这里来的感觉一个样……

而且,因为他,崔茂怀才能再活一回,还平白年轻了十岁。

他,合该谢谢这少年的!

崔茂怀这晚脑袋里胡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这一觉他睡的极沉,或许是病体初愈分外渴睡的缘故,第二天待醒来竟已日上三竿。净面漱口后,崔茂怀刚垫了块点心,就见两个小厮躬身领了一位妇人走进来。

“怀公子,公主请您过去。”

别说这些,崔茂怀直到现在才深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好像连自己公司旗下的工厂,各自都生产的什么产品,都不清楚。

爷爷……

崔茂怀眼睛忍不住湿哒哒的,可硬是不肯流出来一滴,全透进被子里去了。

爷爷,你要是在这该有多好?还有,对不起……

崔茂怀在被子里一面伤心自责,一面承受着他头一次创业路上的磕绊。门外,阿秋阿活都快急死了。拍着门直喊:“公子您怎么啦,公子您要不要紧,您别吓小的,有什么事您告诉小的,小的帮您想办法……”

“公子又病啦?”阿活有些不懂之前侯府下人说崔茂怀的那些话,只以为公子又病了。

经阿活提醒,阿秋才想起他听到的,更加着急,“呀,公子不会又犯了魇症?呜呜,这可怎么办,要不我跑回去找李妈妈……”

“别急,我听听。”

突然,一个女音从厨房门口传来,是常妈妈。甩了甩手上的水,常妈妈把耳朵紧贴在房门上闭眼静听一阵,转身就对阿秋阿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二人走到远些的地方。对二人道:

“公子怕正伤心呢,你们先别扰他。待会我烧了热水,备下热帕子,你们注意着公子出来了,先用热帕子捂捂眼睛。”

“嗳。”

阿活阿秋点头。也不像刚才那般着急了,两人轮流守在门口,学着常妈妈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等公子出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公子果然蔫耷耷走了出来。眼睛浮肿的厉害,阿活阿秋赶忙用常妈妈备下的热巾子给崔茂怀敷上,又接过常妈妈不知何时煮好放温的豆汤,看着崔茂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公子竟真渴的厉害!

阿秋不由望向端着空碗离开的常妈妈,心中佩服暗生。不愧曾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只缓了两日,常妈妈就操持起了公子的饭食起居。

味道意外的好吃,连挑嘴的公子每餐都多吃了几口。而他和阿活以前没注意到的地方,常妈妈也总能发现提醒他们。那日公子吃坏了肚子,也是常妈妈立刻给公子灌水催吐,又到隔壁买了药,公子才好转了……

阿秋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若是崔茂怀这会儿神智清晰,大概会告诉他“信服”二字为何意。可惜,崔大公子摔倒在创业路上,至今还未爬起……

午饭后,崔茂怀又雷打不动睡了半个时辰午觉。下午就溜达在院子店铺里,直到听见西市的铛铛钲声,崔茂怀猛的起身,老远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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